关于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文/@姜来姜姜姜姜
前些天在知乎上看到有人提问,问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发生了什么?我原本以为那一天应该是我升职加薪那一刻,结婚生子那一朝,或者忽然之间我成了全世界都知道的大作家,也有可能是我老婆生了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但我发现,这些好像都不是。
早上五点钟翻身,看到手机收到了几条朋友三点钟发来的微信。关上手机,翻来覆去开始睡不着,索性六点起床,洗脸,穿衣服。
认认真真地收拾了好一会儿,看看窗户外面,天色渐亮。穿了件最喜欢的白衬衫,套了一件黑色大衣,在镜子前面对着头发喷了四下发胶,对着脖子喷了一下香水。出门。
耳机里循环着薛之谦的列表。吃了一份初中时候舍不得吃的肯德基最贵的早餐,末了还加了三个蛋挞,吃到反胃。大概是好久没有起过这么早,见过这么早的太阳,那种清晨明亮刺眼,又不炽热难耐的太阳,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一路走到了初中,门卫没发现,我跟着一群初中生混进了学校。学校侧面的老楼拆了,主楼还是原先的样子,连大堂的那面镜子都没换。转角遇到了初中时最怕的主任,连忙一路窜上楼,上楼以后我才忽然发现,妈的,老子已经毕业了,为什么要怕他。
初中时候除了体育课最喜欢的就是物理,因为物理老师最漂亮,也因为物理老师对我最好。可惜我忘了办公室在哪,也忘了老师叫什么。
在走廊里随便抓了一个学生,问了物理组在哪里。上了两层楼,转了一个弯,敲了敲门把脑袋探进去刚好看到物理老师在椅子上准备教案。我看见她,她也抬头看见我,然后眼睛笑得弯弯的,露出一排整齐又干净的牙。
老师还是和以前的样子一样,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黑黑的头发,扎着马尾,漂亮又温柔。她拿着教案出来说:“你怎么来啦?”
我说:“哇,老师你还记得我。”
“我怎么不记得,为了督促你好好学习,没收了你手机整整一学期,那个时候啊,我天天带在身上,就怕给你弄丢了。”
我哈哈哈的笑,我说:“我能跟你去上一节课吗?”
“走吧。”老师在我脑袋上摸了摸,就像初中时候一样。我想起那天因为我上课玩手机,下课以后被她没收,在走廊里她说要我好好学习,只要成绩到了优秀就还给我,然后把眼睛笑得弯弯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跟她进了班级,教室里满满的00后,所有人看向我,我猜他们没见过年纪这么大的中学生,也可能是没见过比我还帅的中学生。不管,反正我就是班级里最帅的。
老师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是你们六年前的学长,今天跟你们一起上一节课。”全班哇的起哄,所有人又都看向我。幸好我今天有好好洗头,也幸好我偷偷擦了BB霜。
我坐在最后一排,管前排的同学借了一支笔和一张纸。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光速的传播,时不时地用粉笔在黑板上留下痕迹。几个同学频频举手回答问题,几个同学一早就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还有我身边的几个同学,偷偷讲话,偷偷玩手机,偷偷写纸条。
我忽然觉得我的初中时代似乎就在昨天,一样的老师,一样的教室,一样的课本,一样的场景,只不过身边的同学不是同一拨的人,我也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岁留着长长头发的少年了。
事实明晃晃地提醒我已经是二开头的年纪了,初恋早就结束了,初中也早已毕业了。
有的时候我在想,说不定现在的生活只是一场梦。我会被同桌叫醒,然后问她是不是要吃午饭了,她告诉我是老师叫我起立回答问题,然后把自己的笔记偷偷递给我,告诉我答案。我坐下来以后告诉她我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
说不定这真的是一场梦,一场又长又久的梦。
我想这些想的出神,老师忽然点到我的名字问我问题。好在不难,也好在我听了,才不至于被学弟学妹嘲笑我这个老学长丢脸。
一堂45分钟的课结束了。我说:“初中真好啊。”
老师说:“那时候天天逃课,现在才知道初中好。”
“是啊,小时候所有大人都说一样的话,长大以后所有人又都后悔同样的事。”
“你比初中时候变得秀气了,除了还是没长高,不过你永远是老师心里最好的学生,哈哈哈。”老师说。
“你也比初中时候变得有女人味了,除了眼角多了几根鱼尾纹,不过你永远是我心里最漂亮的老师,哈哈哈。”我学她说。
我在学校呆了一整个上午,见了班主任数学老师,还有英语老师和历史老师。跟她们去了三个班级听了三堂课。课间在走廊里躲着校长和主任,看着这些孩子谈论着牛顿定律,或者谁和谁恋爱了,谁和谁分手了。
每到这些时候都让我觉得我真的老了,再也不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了。
午休的铃声响了,所有学生呼啦一下的冲出教室。我去了初中时候和朋友常吃的一家盒饭店,那时候最便宜的一盒六块,最贵的十块,那时候没有钱,有钱也舍不得,每次和朋友都吃六块的,偶尔吃一次八块的,然后互相夹着对方碗里的菜。
这么多年没去过,六块的涨价到十块,十块的涨价到十六块。我点了两份十六块的,开心。毕竟初中舍不得这么吃,太奢侈了。
一点钟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人,换了一套刚洗好的睡衣,还带着洗衣液的味道。窝在沙发上,背了一个小时的单词,期间看了几次手机,听了几首听不懂的英文歌。
磨磨蹭蹭三点钟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屋子昏暗,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手机没关静音,老妈打给我,告诉我买了好多排骨,下次过去做给我吃。
揉揉眼睛看了看时间五点多,起床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一只生鸡腿,一桶冰红茶。回家煮了米饭,做了照烧鸡排,超级好吃,嗯!好吃!配上一杯带冰块的冰红茶,超级满足。
六点钟出门去上了英语课,提前预习了单词和课文,课上问了老师好多问题,记了满满两页笔记。
八点半下课,整理笔记发现看不懂自己写的字,掩面痛哭。今天天气不算太冷,徒步走回家,路上路过了常去的路边摊,我走过去大叔跟我招招手,递给我一个盘子说:“来啦,好些天没看见你了。”
我笑的露出一排牙龈,随手拿了几串放在盘子里递给大叔。大叔把一串串先后放进油锅里,我看着它们滋滋作响的在油锅里翻腾,冒泡,然后被捞出来。大叔问我还是多刷甜酱,多撒辣椒吗?我用力点头,说打包带走。还没等到家,一路上就被我迎着风吃掉了。
九点十分到家,脱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房间。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以后冷得发抖,头发滴着水钻进插了电褥子的被窝,突然觉得好暖,好舒服。打开电视,拿着手柄,选了一张游戏光盘塞到游戏机里,进入游戏,选择角色,拿着冲锋枪抢了两家银行,末了开飞机逃跑被警察打下来,就地击毙,哭。
十点半打开电脑,开始写这篇文章。大概因为这不是故事,没有那么多的情节构思,被我二十分钟飞快的写完,保存,发送。
看看时间很晚了,姥姥睡了。屋子里被我小声的开着音响,里面放着李荣浩的歌,起身关掉音响和电脑。决定看一部电影,然后上床,睡觉。虽然我还没想好看什么。
这是我人生中最普通的一天,也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虽然没有中彩票,也没有约美女,但这一天,我过得真的很开心。
我回了毕业多年的学校,见了许久不见的老师,和一群孩子上了几堂课,吃了校门口已经涨价却没有倒闭的盒饭店,做了一顿喜欢晚餐,学了新的英语,不怕变胖吃了油炸的宵夜,在冷到发抖的时候冲到被窝,游戏里又多了一百万存款,还写了这样一篇文章,说不定等一下会看一部超级好看的电影,然后没等它演完,我就已经听着对白睡着了。
你看吧,其实不一定要人陪,自己也可以和自己玩得很开心。
你看吧,其实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不用那么多的粉墨登场,也不用那么多的华丽情节。就是这样简单,普通的一天,却是我这前半生中最开心,最满足的一天。
希望你也可以这么开心和满足,晚安啦,老样子,不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