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炎接过照片,脸瞬间变得惨白。
“冷炎,你不妨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曦,先不要听他解释。玫玫,马上报警!”汗青急切而又严肃地说。
玫玫答应一声就跑了。
冷炎傻傻地看着汗青。
“跟你没关系,假如你没做违法的事。”汗青对冷炎摆摆手。“我报警,只是为了控制事态发展,先下手为强,防止照片传播,对夏曦,对你都好。”
“梁院长,你们相信我吗?”冷炎痛苦地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你说!”汗青面无表情的给他倒了杯水,语气却透着不寒而栗的威严。
冷炎的故事。
那年,我和小春一同毕业,本来,我是应该去省医院实习,我堂姐在那里。小春因为舅舅的原因,决定回坷垃镇。我家也不在那里,我并不想去。无奈小春软磨硬泡,非求我给她作伴。我一想,实习也就大半年,陪陪她,当度假了。去了之后,才知道不在镇医院,而是去的诊所。
作为男生学了妇产科专业,我立刻想离开,这里这么落后,人们的思想守旧,不可能接受我,我还是去堂姐那好些。
但是,说实话,我是被夏医生的美貌和气质吸引了,我还没见到过这么端庄又优雅的女人。小春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也在她面前说过我对夏医生深深的着迷。我以为她会笑我有这种想法,毕竟我们之间相差很多。
但正相反,小春鼓励我:”表哥,你不要束缚自己的心,要大胆的追求爱情。”
我自卑的说我配不上夏医生,也觉得这种行为很不道德。可小春说:”爱情面前没有对错,年龄不是问题,如果因为相遇的早晚,来剥夺一个人的爱的权利,那是不公平的。”
我当时一定是执迷不悟了,我觉得小春说得都有道理。
可是,因为夏医生对我太好了,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无微不至,对我不懂的不厌其烦。我又觉得动了那非分之想十分拙劣,是对夏医生的侮辱和不敬。我每天都非常痛苦,神不守舍,矛盾重重。在小春面前往往积极勇敢的雄心勃勃,到了夏医生面前,就卑微的自惭形秽。
终于有一天,小春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这样怎么配拥有爱情?邱实马上就调回镇里当副院长,我爸托卫生局的人把他们诊所回购了,一切都医院收回,一点也不会让邱实吃亏。你若再不表白,你就没有机会了。”然后她说,她负责为我创造机会。
就是那次邱医生调回前一天,咱们晚上聚餐庆祝。小春说让我先喝点酒壮壮胆,但怕我酒醉误事,无法表白,说剩下给我准备了白水代替酒。至于其他的,她来安排。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喝的一直是酒,醉得不省人事。
邱医生那天也喝多了,最清醒的竟然是小春,她带走了邱实。我到第二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认为我醉得程度,好像也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做的。夏医生那天一直心情不好,因为你似乎不愿关闭诊所。你是最先醉倒的,是邱医生把你抱到屋里的,他还笑你。
第二天,我找小春,问她为什么我喝的是酒,她说:“哎呀!不是看你胆小嘛!怕你临阵脱逃,告诉你,真的成功了,千万不要放弃。”
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有那种想法,因为我觉得夏医生对我的好,也许是因为对我也产生了什么。我是昏头了,但当时就是那么鬼迷心窍。
后来有一天,在舅舅家里,偷听到小春和舅舅的对话。
“邱实如果将来能当上院长,我一定会嫁给他。因为,夏曦跟表哥有奸情,已是事实,我有把握让他们离婚。”
舅舅答应他了,竟说:“真是没办法,你怎么那么小就爱上了邱实?不嫁他你就白付出了。”
我非常气愤,也害怕,我怕这件事让我家里知道,我生气小春在这件事上,为了她的目的利用了我。如果我的想法还很无耻的话,那她的推波助澜和利用,更是卑劣而龌龊。
我不敢在坷垃镇待了,既不敢去诊所,也不敢回家,又怕舅舅跟我妈说,就想逃跑。
开始小春看出我准备逃走,她也不说什么。有一天,她对我说:“夏曦怀孕了,你还想跑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你敢确定吗?”我不知如何是好。她说:“邱实已经知道那孩子是你的了,离婚已成定局。”她让我站出来承担。
我始终确定,那天什么也没发生,两个人事不省的人,能发生什么?她看我还执意要走,就拿出这张照片,说:“如果不想害夏曦,走也可以,但不要回来。我保证不向任何人提起,我会保守秘密。”
一切都源于我的邪念,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我自知无法补救,只能听了小春的话,逃之夭夭,其实我也无法面对夏医生了。
小春说得对,我无论出不出头,离婚都已成定局,我当时下决心,如果夏医生真的离婚了,我再出来,我会负责,包括孩子,尽管我确信不是我的。
我在城里同学家,等小春带给我的消息是,夏医生失踪了,说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我记得,有一次夏医生提起,她在这里有一个朋友,说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我找了好多家医院,我想,只要在这个城市,我就一定能找到。汗青医馆是最后一家,在这个城市里,再找不到,我下一步会去南方,去夏医生的故乡。
一切因我而起,我是罪人。
冷炎讲完,深深地给我鞠了一躬。
没有感动,也没有愤怒。我对于冷炎的故事,出乎意料的平静,就好像这一切与我无关,或者,讲述的是我已经知道的,别人的故事。
汗青说得对,人最无能为力的就是阻止别人犯罪,却要为别人的罪恶惩罚自己。
我也不觉得我是受害者,在我与邱实的婚姻中,出现问题也不可能因为冷炎,或者姜小春。
我们也许已经出现了问题,就像身体里早已存在的癌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