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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街道上，我小心翼翼的跟着前面的那对年轻的男女。他们走的很慢，与周围的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不能被发现，也不能走太快! 我不断的装作低头玩手机，把自己隐藏在行人的身影后面，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锁定着他们的背影
愤怒，嫉妒，悲伤，迷茫，不知所措以及其他我不知名的情绪疯往的感染着我的理智！它们不断的攻城拔寨，向着我身体的每个角落迅速蔓着，我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支配权经被负面情绪左右。我的眼角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眼球不新充血，藏在衣服下的双手已经捏的指骨发白，手心也早已经被手指刺破，而我对这一切却丝毫都感觉不到。
现在，我又多了一种情绪。
害怕
我害怕自己失去理智，我害怕自己的情绪崩塌做出什么丢人的事，甚至是后悔莫及的事！
我对这种后果感到恐惧。所以我下意识的换了跟踪的路线，不敢再靠近路边的卖水果的小摊，卖烧烤的小贩。我害怕，害怕下一秒我忍不住，我害怕下一秒他们手里的水果刀，铁签成为我行凶的工具。
我看着前面的男女，看着他搀扶着她的样子，妒火不断然烧着我残存的理智，我疯狂压抑着自己，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们上了天桥，我不敢直接眼上去，我脚步放的更慢了。等他们快要下了天桥我才快步走上去，刚上天桥我便急忙刹住脚步，他们在天桥下的路边停住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天桥的路灯是数十年前的产物，早就罢工了。黑暗给了我最好的遮掩。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们。
她看起来很憔悴，脸色有些苍白，我看着这一幕...
很心疼。
我的内心在苦苦挣扎，感情告诉我应该不顾一切冲下去，理智却告诉我这么做的后果将会让事情失控。
我痛苦的如同心脏被撕裂，我祈祷上帝只是在和我开玩笑，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我幻想着无数种能够悄然让又一个人消失的办法，可惜也只是幻想。
就在我纠结不堪的时候，男孩拦了一辆的士，她的眼神在挣扎，男孩拉开车门就那样看着她，静静的等待着。
在这座微小的，落后的，从工业时代遗留下来的小聚居区的破落街道上，三个被命运作弄的卑微的可怜人怯懦的向命运进行最后的抗争。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最终，她还是低下头上了车。
我无助的看着的士消失在车流里，看着尾灯泯灭在黑暗中，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怪命运太曲折，我只怪自己太懦弱，像一个写入字典里的懦夫，标准的懦夫。
一瞬间，什么都没了！我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木然！
在她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所有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2-
我不知道天堂和地狱的距离有多远，我只知道从天堂到地狱仅仅需要十二个小时。
认识小M的那天是大学报道的第一天，天气阴沉沉的，下着恼人的毛毛雨，细雨被风吹落在脸上凉凉的。
老妈拿着我的报道手册略显焦灼，不停的张望，寻找着校车老爸在一边斜着眼，一脸嫌弃。
我乐呵呵的看着周围和我一样风尘仆仆赶到这座陌生城市求学的同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期待。我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地道的北方生人，主上八百辈都可能没离开过故土。
我没见过会开花的树，没看过望不到边的湖，也没呼吸过能湿润嘴唇的空气。
看惯了燕赵大地的清瘦凌厉，骤然欣赏到江南的温润饱满，舒适的五感让人忍不住心神微恙！一想到以后就要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
旁边的一个大叔同样不停的张望，令人惊讶的是他手拿着和我一样的学生手册。
我拉了拉老妈，又朝着旁边的大叔努了努嘴。果然，老妈热情的就跑上去找人家攀谈了。
我听到大叔说是送自己女儿来的，老妈问了句你们那里的，大叔报了一个我万分熟悉的地名，我没忍住插嘴道；“我们也是哎！”
在距离家乡一千多公里之外的陌生城市我们都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老乡。
大叔转身向着某处招手，我顺势望去。
在目光锁定小M的那一刻，我对因果循环这四个字有了新的定义。我坚信命运早已注定我和小M会在一起，才有了现在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相见是果，相恋才是因。
我相信大多数的一见钟情都会产生这种错觉。
白鞋，白裤，白色体恤，及肩长发，娇小的人儿像一颗含苞欲放的水仙，就那么蹲在一角，双手环抱着膝盖，看着前面怔怔出神。
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失落，愁绪，也可能是未藏的一抹悲伤。
也许，她本身就是从琼瑶世界走出来的女孩！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即将陌生的独自一人，伤感难免。
我发誓，如果当时不是她老爸在旁边，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抱住。
大学报道第一天我想不顾一切去拥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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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父亲在向自己招手，小M拖着一个拉杆箱走了过来，听到父亲介绍我们，说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小M没有太多情绪流露，只是轻轻一笑，便安静的站在旁边看大叔和我爸妈聊天。
我心脏哐哐的跳动，按耐不住，平静不下！我想把目光移向别处，但脖子好像生了锈，怎么也不听使唤了。或许是被我耿直的目光刺激的，也可能是她想要打破被我直视的尴尬，她看向我，问道；“你学得什么专业？”
实话的讲，好突然，好羞涩！
我脸红，发蒙，心跳加速，有一丝窒息感，憋了半天才慌乱的拿出录取通知书指给她看
“这个！”
她“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而我为自己失败的交流原地默哀。
“丢人啊！”
老爸无声无息的走到我旁边，若无其事的在我耳边留下这句话，便走开了。
我......凉凉。
小M的父亲是个古朴的山里人，大城市的慌乱让他不安，帮着女儿办好手续，铺好宿舍，安顿了几句话，当天下午就走了！头也不回!一天一夜的路程，他只买了站票。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打着老乡的旗号，不断的接近小M，吃饭，军训，逛街，我们以飞快的速度熟悉着。我用尽所有的关怀和热情，我们的关系明显在升温。
但偶尔，我会看到小M眼流露着迷茫和不安，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我不清楚小M心里有什么，但这不妨碍我更加的去对她好。
我会冒着被锁在寝室外面的风险骑车去两条街外买她最爱吃的麻辣烫，我会敲开寝室零食铺的门透过防护栏为她们整个寝室送去泡好的方便面，我会在十一长假带她走遍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我会通宵去网吧为她做第二天班会用的ppt。
她会在天气变冷的时候买一床厚的被子给我，她会在我高兴的时候默默陪着我，她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邀请。
我和小M表达爱的方式不同，但殊途同归。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们变的像一对情侣，其实在我们的心底都默认了这种关系。
只是，她眼中的忧伤日甚。
终于，在一个不甚明媚的下午，我知道了另外一个他的存在，一个与她已经相恋两年的他。
这个坦白，对我来说犹如当头棒喝，我在那几天都没有再和小M见面，那几天的心情很难熬。
我一时接受不了从男朋友变成第三者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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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能让人失去理智是真的。
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合适的，但就是不愿意退出，或者我当时内心已经被爱情腐蚀，甚至变的卑劣，想要去拆散他们，以满足自己的自私。
后来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就当一切都不知道，像一只遇见危险的鸵鸟。
我默默看着小M和他在电话里吵架，很凶。
我默默看着他们从随时随地打电话聊天变成无话可说。
我内心阴暗的窃喜。
直到有一天，小M笑的灿烂明媚。这一天临近冬天！
我像一个卑劣的偷窃者，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人品。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小M和家里的关系变得很糟，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一直都这样。
在说这句话时，我看到了小M身上软软的桀骜。
二十岁的我把这称之为青春期叛逆。
就这样，时间飞快流逝。
天气越来越冷，小M的胃口变得难以琢磨，饭量也时好时坏，我担心小Q的身体想要带她去医院，只是这一次小M很坚定的拒绝了。
一月，我们一起告别大学，冒着风雪回了家。
在过完春节后的几天，小M突然打电话来让我陪她去趟医院。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忐忑的的等待结果是备受煎熬的，当我看到化验单上那个二十几周的小生命时，我突然眼前一黑，天眩地转。
小M依然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曾经我认为的叛逆，原来是她融进灵魂里的坚强。
时隔三个月，她再次拨通了那个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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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看电视，特别鄙视那些失恋后大哭大闹的，那时觉得只是一个失恋而已，至于吗？
当恶梦降临在我身上后，我才发现我最应该鄙视的是我自己。
的士早已经消失，路边的小摊也收摊了，三三两两的行人也都急匆匆的赶路。
冷清清的天桥上，我犹如神经错乱一般，嚎啕大哭，周围稀疏的行人被我吓了一大跳，随后发现只是一个表情扭曲的男孩在嚎啕大哭而已，没什么好看的，便再次步履匆匆的走了。
我不知道一个人能有这么多泪水，我不记得时间，也不管周围已经只剩我一个人。
只是忘我的哭号，像个白痴。
天空突然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烟花，美的迷离，我抬头看去，突然想起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代表团圆的日子。
我想起黄小仙说过的话，如果分一次手要一个月才能不再阵痛，不再时时都想着求他回头，想到他的名字不再心慌手颤，那我们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的路段。
只是小M的这段路，对她来说太苦，太重，也太长。
我笑着，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