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秋天是这里最美的季节。不纠缠,不激动,清凉与安静是删繁后的心态。
写字,饮茶,一茶一坐,一黄昏。
关注着光阴中的花花草草,看着淳朴的太阳花在午后的阳光下静静地开放,带着童年的味道。坐在秋千上发呆,有着禅意的欢喜,那红羽毛的鸟儿飞来又飞走,树林在秋日的阳光下辉煌耀眼。
最喜欢夜幕降临的时候,萤火虫开始翩翩起舞,在这样悠闲的傍晚,初秋的夏末长到漫无边际,海角天涯。
坐在秋千上听雨后的蛙声和蝉鸣,它们的交响乐合唱,此起彼伏,遥相呼应,一时间恍惚,仿佛与世隔绝。
在露水未干的清晨踏上林间小道,遇见小鹿一家在溪边饮水,看我走来,也不立刻跑掉,瞪着萌萌的杏眼望我数秒,然后矫健地跑开。
晚饭后,鹿儿一家会悄然来访,它们只出现在太阳没有升起或是月亮初升的傍晚,它们目光清纯,身姿矫健,眼神自带禅意,步态静如处子。
林中的树木高大笔直,如我北方家乡的穿天杨,无数的松鼠在阳光下灵活跳跃,上下追逐,它们是树的精灵。
秋高气爽,林中露营享受到凉风徐徐。日落时分搭好了帐篷,吃过烧烤的三文鱼和土豆沙拉,在林中拉一段渔舟唱晚,琴声和鸟鸣融在了一起。想起几句诗:繁华尽处,寻一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月圆之前,燃一盆篝火,看萤火虫飞舞,望月牙挂在树梢。远处一两声狗叫,近处三五个蝉鸣。我远方的亲人,你们可安好?
02
后院通往伯克的树林。
初秋时节在茂密丛林间漫步,是一个惬意的享受。林中,百岁以上的古树比比皆是,他们骄傲地在此扎根,呼吸中吐纳着历史的气息。
林子里氧气充足,傻子在里面走得多了都变成了爱因斯坦。不少野兔在林中撒欢,但最近听说野兔见了讲中文的,逃窜的速度相当惊人,甚至能像刘翔那样跨栏而越呢。
走在林中,会想起思想家卢梭,他在《一个世纪儿的忏悔》中,反复描述了这样一条林间小路以及他散步时的思考。
沿着小路可以步行到伯克火车站,这座在南北战争中起过重要作用的火车站,完好地保留了当初的样子。周末,人们络绎不绝地来到小小的农贸市场,挑一点新鲜的果蔬。男人们会戴着一顶草帽,女人们则牵着小狗,脸上挂着蒙娜丽莎的微笑。
我喜欢凝视火车渐渐远去,那火车的汽笛声总会把我的思绪带到远方。
今天,我被伯克的枫叶美哭了,到了河边一看,水中颜色竟然更美,走在林子里彷佛走在画廊中。秋风吹响了季节的长笛,天地之间风烟俱净,一切混沌的,模糊的,湿热的,疲沓的,慵懒的,纷纷逃得无影无踪。
突然意识到秋天散步的诸多好处,宛如熬一副中药,慢慢地透出丝丝甜味,安静悠远,体贴疗伤。
暴雨到达之前,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树木集体舞动身体跳起一种高难度的舞蹈,如果你看过蒙古汉子的舞蹈《鸿雁》,你便会明白,这些树的舞蹈是怎样的柔韧雄壮,气势奔腾。
03
眼下白天渐渐短了,今天的一场雨更是带来秋的凉意。清晨起来写作,周围竟然一片漆黑,雨声淅淅沥沥,别有一番滋味。后院是我阅读和写作的地方,过了十月,北风吹来,我就要缩回房里去了,像一只北极熊进入冬眠。
终于可以在这样幽静的环境里安静地写点什么,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样的一种状态有时会持续几天,有时却又滋生出烟花齐放的灵感,世间事,神变速,人类的情感是那么深不可测,世间的周遭种种,痛苦的、美好的、煎熬的、孤独的灵魂,叫我怎样用简单的语言深刻地表达?文字在很多时候只是呈现口是心非而已,所有的文字记录,不过是充实生命的手段和消遣。
肉身和灵魂仍没有找到最佳的表达形式。最惊人的都朴实平易,最精彩的都含泪带笑。
生命的故事已经依次排列,时光已把珍奇筛出,在等待我慢慢道来,破茧而出,化蛹为蝶。
林中散步,我捧着沉甸甸的心事。多少年了,我心里那只健美的雌豹,两眼发亮,孤独如狼,喜在旷野中流浪,它总是饥饿着,青春渐渐褪色,它却从未退场,年龄渐长,它的皮毛抖动之声却更加有力,强壮如击鼓,在夜深人静之时,频频出现,召唤着我的灵魂。
从不奢求有人可以真正懂得。在所有的热闹场合,都是一个躯壳呆坐角落。精神的故乡在哪里?日益变大的问号正穿越茫茫雾气奔驰而来,这些海外的游子,你倾其一生,浪迹天涯,是否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找到了生命的真谛。
又一个秋天来到了,生命很短,精神很长,让我们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