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桥长篇小说《食色记》,是作者呕心沥血十年创作的近百万字的长篇世间红尘游记,是一部用诗歌语言写就的散文体,也是一部游记体。小说主要写的是最平常的人性,写的是灿烂的中华文化,先后在简书、头条、知乎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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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条,周三石客气,拿出钱包要抢单。我工作安定下来,心里有底,这点小钱自然不会再让他掏,忙过来拉住他臂膀,不让他付钱。
许伟道:“你别假客气了,过年回家还是借钱买的火车票,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是地主家没有余粮。”
出来,已经亥时,夜色正浓。天空蓝得出奇。
沙埔头村被笼罩在建筑物黑黝黝的一片阴影里。
周三石道:“时间还早,走,去小蘑菇家天台喝茶去。”
许伟和小蘑菇为省钱,租住了一间简易铁皮房,搭建在楼顶上,十来平米,仅够遮遮风遮遮雨的。当然,住这样简易房子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高屋建瓴,视野开阔,还可藏住自己窘处。
我们几人上了天台,很宽阔的楼顶,有几百平米。上面只有两间铁皮房,另一间是一个潮州佬住的,单身,跑业务,时常出差。房东楼顶上也不敢搭建过多铁皮房,一怕乱二怕吵三怕不安全。
天台上有些旧桌椅,倒也干净整齐,都租户淘汰家私,临时拣过来用。晚上闲暇之余,住沙埔头村里熟识老乡常聚来天台,打牌喝茶摆龙门阵。深圳打工者住处狭小,来这总比去人住处随性、自在,进出说话方便,吐痰扔烟头也没人管,还不用担心深更半夜扰民。
天台上略有些凉。许伟拿来茶杯,不一会,小蘑菇端来电茶壶给沏上茶。
我喝了一口,是乌龙茶,道:“我在家爱喝绿茶,喝其他茶不得味。”
许伟道:“是的,我只爱喝绿茶,其他乱七八糟的茶都喝不惯!”
周三石在那胁肩谄笑,表情夸张。
我奇怪,问道:“怎么啦?”
周三石学东北人口吻道:“东北妞要舒服了,爱说--得劲不得劲!”
大家一阵讪笑。
许伟说:“日特的,你学的惟妙惟肖的。”
周三石道:“我喝什么茶都一个味道。这乌龙茶一同事给了两盒,拿来给你们喝,你看你们喝个茶还挑三拣四的。”
小蘑菇肤如凝脂的脸,如凉粉抖动了一下,淬道:“许伟,过年,你连家都回不了,还奢谈什么喝茶。”
我问道:“怎么,春节没回去呀?”
小蘑菇叹气道:“是呀,去年过来的,为了省路费,过年没敢回连云港。再说,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以为我们在深圳发了财,回去,要不给孩子包几个大红包,还不被人笑话死。”
许伟道:“是呀,这年头,要不有文凭,要不会做生意,要不有个好爹,要不就像深圳这帮农民,当拆迁户,日子才会好过。我们这样无依无靠的,要想赚钱太难了!”
许伟现在正缺钱用,生活处处捉襟见肘,金钱观自然深刻。
小蘑菇道:“白手起家的多了,你自己没本领,还要找理由。”
许伟不服气道:“这帮农民靠自己能发财,还不是靠邓爷爷用手在南方画了一个圈。”
周三石道:“是的呢,狗屎砸头上,乍乍成了爆发户,这帮农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陈海生道:“这些农民睡在钱堆上,每天早上睁眼起来,不知干什么好。那几个大房东,每天腋下夹个包,里面装着厚厚一沓毛老头,得有三、四万块钱,早上出去喝上午茶,一直喝到下午,天一放黑,吃饱喝足了,就舔着肚子剔着牙,拿着大哥大到处找小姐。”
陈海生边说边拿大拇指和食指去比划人民币厚度,露出羡慕不已的神态。
我道:“小说《活着》里面有个徐家有钱少爷福贵,走路时鞋子声响像是铜钱碰来撞去,你们说的深圳暴发户就给我这样感觉,走起路来都是一股铜臭味。”
小蘑菇道:“有钱人走路是带样子。你看人家到底是大编辑,说出来话就是有水平,都和你们不一样。”
许伟道:“我们粗人,说话不会绣花。对了,我看我这房东,整天捧着一堆钱不知怎么花,真替他着急。”
小蘑菇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有钱的不急,你看把你这没钱的急的。”
周三石道:“那大房东黄大麻子,房客去签租房合同,拿出一本电话薄让人家挑选,密密麻麻全电话号码。我靠,一电话号码就是一间房子,这鸟人一个月要收多少房租呀!”
陈海生道:“黄大麻子迷信,住宅门上挂着一面镜子,周围屠成血红色的,说是照妖镜,说挂门上,妖魔鬼怪进不了门。我那天从他门口经过,觉身上阴阵阵的。”
许伟道:“这个为富不仁的老不死的,他就是妖魔鬼怪,路上见到小蘑菇买菜,一搭讪半天,说话时候,手脚还不干不净的,摸一下手搭一下胳膊的,占点小便宜。”
陈海生拿出口袋里广东地产红双喜来,散了一圈道:“这黄大麻子在沙埔头村也算是大户了,一月收几十万租金,这泥腿子农民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我操他祖宗的。”
小蘑菇拿电茶壶去厨房添水。
周三石问道:“海生,你隔壁那四川小少妇还天天夜里哼哼唧唧叫床呀?”
陈海生道:“是呀,天天叫,没有一夜不叫的。关键她叫床声音不好听,深更半夜叫得跟杀猪似的,真他妈烦人,天天一搞搞半夜,害得我都快要神经衰弱了!”
许伟道:“这不把你叫得夜夜欲火焚烧呀?!”
陈海生道:“那吊男人种猪一样,太能办事,天天夜里办事,一夜起码办两次。那女人喘气声音就在我耳边,直要哈到我耳朵里。”
许伟道:“这人和西门大官人一样,有性瘾,一天不办事全身不自在。”
我笑道:“海生兄,你说话太夸张了。我教你一好办法,数羊,或者关注自己的呼吸,守静,可转移注意力!”
陈海生道:“这些方法都试过,耳朵还是自然而然被吸过去,那东西是最吸引人的。我怀疑我现在得了深度失眠症。”周三石道:“秦哥,哪天你去海生那住处看看,一个厅被隔成三个小隔间,中间就两层五合板隔开来,一点不隔音,旁边那对小夫妻办事,就和在他耳边办事一样。”
许伟道:“这不正合你意呀,天天相当于免费看日本小电影,总比晚上出去花三十块强。”
沙埔头村里,有一家地下小录像室,晚上十二点过后,会放映一些香港三级片,露个奶子什么的,偶尔会偷偷放点尺度更大一点的,多附近工地上农民工挤里面看,票价三十元。
我道:“这让我想起金瓶梅里一段,妇人与西门庆房里饮酒作欢,僧人窗下水盆里洗手,听见妇人房里颤声柔气,呻呻吟吟,哼哼唧唧,口里喘声呼叫,让西门大官人快点丢了,西门庆说,你且休慌!我还要在盖子上烧一下儿哩!”
陈海生道:“只能听不能看,干屌难受!那个男人四川的,一巴掌高小个子,干屌瘦,看还怪能干的,各种姿势干,冲起来时候,木板房都动。我都怕他把木板房晃倒了。”
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各种姿势?”
陈海生道:“那女的说的,你一回叫趴着,一会叫跪着,一会叫两条腿架肩上,还没有找到那个舒服的点,你又要换姿势,烦不烦呀!”
许伟道:“那你下次敲敲墙壁,叫他们自觉点。“
陈海生道:“我敲过一回,那边没动静了。不到五分钟,又开始哼哼唧唧的,这样更折磨人,女人可能含着被角,声音窝囊着发不出来,听着更难受!”
周三石道:“是的,有的女人叫床声音好听,有的女人叫床是哭腔,听着很是难受。”
许伟道:“一听就知道周兄实战经验丰富,不是打嘴炮。”
我问:“听三石兄讲,你那房租还不便宜呀?”
陈海生道:“房租太贵,我这间破小木板房要800块钱,里面只够放一张席梦思和一个床头柜。”
许伟问道:“对了周三石,你上次说要去东门天桥上买几本《龙虎豹》,买没买呀?”
周三石道:“还没有去。”
小蘑菇正好回来,听到许伟之言,道:“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一天到晚就对这些感兴趣,一聊就聊这些。”
许伟辩解道:“不是我起头聊这些的,我也是被他们带到小沟里来的。”
小蘑菇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谈到这些,看你精神头十足,要是拿这个精神头去做点事情,保证没有事情做不成功的。”
此时,天上月亮像一个黄色大盘子被掰掉了一小块,安放在天上,那白色透明的云,在月亮下面移动,看起来像月亮在云里穿梭。
把这美丽的景色放到紫檀木框架里,是一幅有点残缺之美的精美绝伦的双面苏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