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花开——3.爱花的婷宝

婷宝爱花,爱到痴狂。她也爱草,爱树木,爱所有的植物,在植物的缤纷世界里流连徜徉,她会漫山遍野兴奋地奔跑,也会静静地对着一朵花看很久。

地球生命中,植物的生命更早于人类,婷宝一定是在植物的世界里找寻着生命的力量和答案。为她,我遍寻花的芳踪,从北国大地的第一丝绿开始,我的“采花”之旅也随之迈出了第一步,从山野间到城市公路旁,从园林到荒草坡,几个月的时间里,手机里保存了上百种各色花草树木。

婷宝经常会让我打开手机图库,陪她一遍又一遍看那些曾经带给她惊喜的花草,每一次都如初见般心生喜悦。

刚刚,婷宝正在看我最近为她拍下的一组图片。我有些心不在焉,想起了催眠课堂上关于黑暗的体验,想起了我和婷宝还有一个功课没有完成。我有些令人扫兴地打断了婷宝的快乐,试探着问她:“当你不能看到眼前的一切,不能辩识鲜花的色彩,无法得知它的形状,不能用手机百度它的名字,你会怎么办”?

看着婷宝稚嫩的小脸,我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还那么小,她应该在她的植物王国里做美丽的小公主,做快乐的花仙子。我有些后悔把这么残酷的问题抛给她。心里万分懊悔之际,时间被凝滞,定格在一种哀伤的气氛中,这哀伤是我的,不是她的。我分明看到她在笑,也许她没有听到我的话,或许她没听明白,那太好了,就当我没说过,以后也绝不再提。

我幽幽地闭上了眼睛,不想让婷宝看到我的哀伤。黑暗的观想是我单方面向海伦凯勒赴的邀约,本就是我的功课,婷宝历经万难,终于逃出苦海,我不该拉她再度历劫,我的路要自己走,害怕是没有用的。

我落寞地一个人走开,走进万丈黑渊。一股寒意迎面袭来,打了一个激灵,越发地冷,身体有些僵硬,定在原地,寸步难行。头脑一片空白,苍白如雪,白雪掩埋了一切思维的痕迹。黑暗中,我只能感受皑皑白雪和万年冰寒。

难道这就是我黑暗之旅的全部?我将难逃冰封的命运?

“连挣扎都不做就缴械投降吗?不想看看黑暗中的四季变换?不想知道黑暗之花有多美吗?”,一连串的问题犹如竹筒里的豆子稀里哗啦地倒出来,在我的耳边响个不停,声音是那么清脆,那么戏谑,这不是我的婷宝吗?她来了,她来陪我了。

我慌忙循着声音找寻着她,声音忽左忽右,似乎黑暗为她裁做了一双翅膀,让她能够自由飞翔,她快速地在我的身边变换着方向,最后终于定在我的前面。肉肉的小手竟捧着我的脸,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口吻,坚定地对我说:“让我做你黑暗中的眼吧”,一贯稚嫩的声音说出了这样的话,咒语一样,点化了万年冰封,我整个人瞬间被融化,泪水混和着冰水把我包围。

一直以来,我把婷宝当做小宝贝,把她藏在心里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殊不知她早已在我的潜意识之中与智慧之光联通,带着远古神秘的光环,成为我心灵的守护神。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她已不是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她采百花之香,撷万物之灵,大自然的精华为她凝成了一双洁白的翅膀,她早已成为真正的小天使。她拥有超强的宇宙神力,她有豁达的智慧,她还有神通的七十二变。她是我艰难岁月勇敢前行的双脚,是我无力承担之时的大力神肩,是我孤单之时最忠实的陪伴,是我面临困境时的智多星。

今天,她成了我黑暗中的眼!

雪化了,冬去了,春天在哪里?

春天就在婷宝身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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