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博金斯基教授(续)
有一天下课后,我赶紧从抽屉里拿出看了一半的小说埋头看了起来。
陈亮老师走过来问:“你在看什么书?”
我抬起头说:“《chù nǚ dì》。”
陈亮老师把书拿过来,翻到封面,仿佛是漫不经心地说:“哦!是屠格涅夫的《 chǔ nǚ dì》啊!”
说完,他把书还给我,到前面巡视去了。
我拿出词典,翻到“处”那一页。我的脸发热了。我想:这个字我永远都不会读错了。
读准字音是最起码的基本功。直到今天,当有人某个字的读音跟我不一样时,我的第一反应还是要查一下字典,再次确认这个字的读音。当然,我的读音常常是正确的。但正因为有这个习惯,我改掉了好几个我错了几十年而不自知的读音。
陈亮老师亲自编选练声材料,他从不手把手地教我们怎么读,他也很少直接告诉我们一篇稿件的基调和重点。他上课时讲得并不多,但常常提问,让同学们自己分析,说出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对于同学们的不靠谱的回答,他从不断然否定,而是抽丝剥茧般地进一步追问,因此我们没有任何思想负担,讨论得非常热烈。那时我甚至觉得,陈亮老师好像没有教过我们多少实用的技巧,稿件的理解和表达方法都是同学们靠自己分析出来的。所以我们对稿件的处理从来都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整齐划一的,每个人的播音都有自己的特点。
博金斯基教授说:“舞蹈是一门艺术,它不是学会的”。
陈亮老师也说“播音是一门艺术,它不是教会的,而是自己悟出来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亮老师教会我们的不是具体稿件的演绎方法,而是准备稿件的思维方式。
这是我一笔宝贵的财富。
朋友的孩子参加朗诵比赛,请我辅导。对于他们让我直接把作品录下来,让孩子跟着模仿的要求,我是绝不答应的。我愿意花很长时间,陪伴孩子熟悉作品,引导孩子自己去分析作品、理解作品、表现作品。
在给妈妈们上课时,我会敏锐地捕捉到她们声音问题背后的心理原因。
“金玲老师,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这样外表刚强、内心脆弱的一个人。你学过心理学吗?”有一位学员对我读心的本领惊叹不已。
我越来越明白,好的声音形象绝不仅仅是技巧和方法所能打造的,它是内在活出来的好样子的外在表现。心灵越美好,声音就越美好!
我希望自己可以帮助越来越多的人接受自己本来的声音,找到属于自己的最美好的声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