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元节了,以前,每每快到烧纸的日子,娘总说梦到她的姥姥姥爷,同我们讲她梦到他们怎么样了。当时只当一件轻松的事儿来听。如今,我也变成了当年她的样子,有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越来越像她。我和弟弟小的时候,经常看到娘累了,喜欢搓脸解乏。而现在,我的女儿儿子,也这样看着我。我也像她一样,每到临近烧纸的日子,就做好多的梦,梦到姥姥爷爷,只不过,和她不同的是,我的梦里……更有她
我生日,有人给我买了蛋糕和红色的裙子,我不穿,蹲下,抱着自己痛哭,说自己是没娘的孩子。
到了姥姥家……
不知道老姥姥是不是已过世,后来想起来她比姥姥过世早。
晚上,我住在姥姥家的床上,左边是闺女,右边是儿子。姥姥躺在靠东墙的沙发上,姥爷坐在靠北墙,挨着姥姥的沙发上。姥爷站起身来,说,我们要走了。他起身,拉着姥姥。我去拉姥爷的手,哭着说,不要走,别走。姥姥一句话不说,我就又拉住姥姥的手,哭着说,别走。姥姥姥爷拉着手走到院子里,我跟在后面,姥爷说,门不要紧闭,开着一点就行。他在前面走,没有回头,背过手,丢下一打钱,我看见上面都是绿色的50。我捡起来,跑去找三舅。我敲门,看见三舅睡着了,小霞还是十岁的样子,枕着三舅的腿,看电视。这时,我手里的钱,变成了崭新的一打一块。我问三舅,你不是攒一块两块的钱吗,我这有,要不要。三舅说,要。我说,好,等明天给你。其实,我心里怕给了他,他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要告诉他,姥姥姥爷来了。我往姥姥屋走,和小霞并躺着的,突然多出一个小女孩儿,她率先下床,跑进了姥姥屋。她是东舅媳妇儿的侄女。我有点儿害怕,进了姥姥屋,逗儿子,觉得他和往常有点儿不一样,心想,姥爷说不用把门关严,这跑进来的,会不会附了身,女儿也有点儿不一样。这时,三舅进来了,好像还有邻居,同事在我身边,我一边哭一边和她们讲,我留不住姥姥姥爷的事,然后那一打钱又变了,剩下一小点儿白的、绿的粉笔头,就在姥姥姥爷的床上。我哭着和她们讲经过,张大嘴,可是什么也说不清。
我告诉自己这不是梦,不要醒。
又到了自己家,爹坐在外屋的沙发上。我和爹说,要给姥姥姥爷买纸钱,或者去坟上烧纸。爹说他还是家里的女婿,然后眼里噙满泪水。
凌晨四点多,醒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儿子翻身,女儿熟睡,我空洞洞得盯着房顶,这间给了我一切的老屋,感觉它永远存着娘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