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为是我兄弟,一个混不吝的家伙。
这个周末,我请假去医院看的时候, 他女朋友余梅,坐在床边把苹果从我手里接了过去,还偷偷的看了我一眼,才拿起水果刀慢慢的削皮,再片成薄片,喂到李大为的嘴里。李大为和个大爷一样躺着,仰着身子张着口还有力气抱怨:“张文你妹的,来看我还买这么酸的苹果!你不知道我怕酸呀?”
我来的路上走太急了,随手在单位附近一个小摊子上买一兜水果和一箱牛奶。那苹果熟得不好,红一块绿一块的,我随手给洗了一盘子端给他。
“酸呀?那就对了!来看你就不错了!你这会儿倒怕酸了?中间那会儿谁还说,就爱吃酸不溜丢的果子了,尤其山楂的来着?”我把一根香蕉扔他脸上,他马上不要脸的假装呻吟着,把余梅急得猛看我又不好制止我。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冷视余梅,虽然以前我每次看到她来找我的好兄弟,就知道没好事儿,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现在也不能够还坐在这里和我吹胡子瞪眼的了。
“你还要多少天能出院?到时候我来接你。”我揭开他腹部盖着的纱布一角,看了一下的伤口,果然四肢发达的家伙抗伤害能力也强。
“你不用来接我了,出了院我先去余梅家里住着方便点。回连队也不好继续养伤。”
“给你打个预防针,这次肯定没办法善了啦,估计通报过两天就下来了。以后你想我天天揍你都没有了。”我替他扔了香蕉皮。这种小破事我没少替他干,如果不是看在当初他手把手的带我的份上,我早弄死这蠢货了。
“你说你平时在连队里不服连长管,顶撞他两下也没啥,看在你每次干活使出滚犊子劲来他肯定得放过你。可是这次,连长想放过你都没办法放过了。肯定是得马上的年底的走人了,你知道不?”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掏出一包烟,在手里捏着闻。这里是医院,没办法抽烟的规矩得遵守了。
李大为抹了把嘴巴,冲我龇牙咧嘴的,不让我接着往下说。
我偏就不接他暗示,把烟抽了一根出来接着闻:“你这次犯事,单位里也算仁至义尽了。但是捂肯定捂不住了。你今后有个什么打算?”
余梅听了我的话,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了。李大为最吃她这一套,每次她这样,他就一副铁汉柔情的骚样子在跟前哄着,要钱给钱,要人上人了。
要搁以前,我肯定早冷嘲热讽上了,可是瞅了瞅她同样地方的绷带,我忍住了。
李大为比我先一年来到这个镇上的驻地上,我分到这里来的时候,他早已经把这个小镇子摸了个底朝天的熟。哪里有好吃的兰州拉面,哪家的烟是真货,不会卖那种拆了烟盒发现过滤嘴都是卫生纸卷的假货。更过分的是,他还知道哪家小店的老板娘风韵犹存徐娘未老,能在他买东西的时候和他打情骂俏。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余梅,但是我知道他大概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她。每个半城市半农村的地方都会有那种半开门的小店,半遮掩的门后面都坐着一位着黑丝袜高跟鞋低开口紧身衣的女子,有的年轻点儿的还不敢开口拉客,只拿滴溜溜的眼珠子转过来瞅着你,把你瞅得心慌慌的忍不住走近了看看。也有年纪大很多的,抹了大红的嘴,边嗑瓜子边冲你招呼,来呀大兄弟,进来坐坐,刚泡了茶。
余梅是属于较年轻的那种,可是她脸皮厚,厚到后来敢挎了小坤包追到部队门口等李大为请假出来,挎了他的膀子扭着水蛇腰胡乱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