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看尽西风木槿花

一日一花一诗:木槿花

枯木

《无题三首》其三

(元末明初)刘基


黄鹄高飞云路遐,

野凫谋食但泥沙。

山中樗栎年年在,

看尽西风木槿花。

刘基(1311年-1375年),字伯温,处州青田县南田乡(今属浙江温州市文成县)人,故称刘青田,元末明初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明朝开国元勋。洪武三年(1370)封诚意伯,故又称刘诚意。武宗正德九年追赠太师,谥号文成,后人称他刘文成、文成公。

黄鹄:鸟名,鹄指天鹅,黄鹄是古代诗词常见的一种高飞的鸟。此处双关,也比喻高才贤士。《商君书·画策》:“黄鹄之飞,一举千里。”;《文选·屈原<卜居>》:“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唐韩愈《南山有高树行赠李宗闵》:“黄鹄据其高,众鸟接其卑。”。

云路:云间,天上。隋代江总《游摄山栖霞寺》诗:“烟崖憩古石,云路排征鸟”;唐王勃《驯鸢赋》:“质虽滞于城阙,策已成于云路。”。遐:高远。

野凫:野鸭。宋代梅尧臣《东溪》诗:“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著花无丑枝。”。

樗栎:樗树和栎树。《庄子·逍遥游》:“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后因以“樗栎”喻才能低下

木槿:锦葵科、木槿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叶卵形,互生;夏秋开花,单生,色彩有纯白、淡粉红、淡紫、紫红等,花形呈钟状,有单瓣、复瓣、重瓣几种朝开暮落。花期7-10月。

刘伯温辅佐朱元璋平定天下,功勋卓著,精通天文、兵法、数理等,以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著称,在民间是和诸葛亮威望相当的军事家,人称“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刘伯温除了在军事方面的卓越功绩外,在文学史方面也是大名鼎鼎,与宋濂、高启并称“明初诗文三大家”。他的作品古朴雄浑,清新明理,关心民间疾苦,以讽喻见长,提倡施德政、得民心,代表作有《郁离子》、《卖柑者言》等。

刘伯温虽然功勋显赫,然而伴君如伴虎,尤其是朱元璋这种出身草莽,平定天下,时刻惦念宝座安危的君主,针对有威胁到皇权的功臣一律无情屠杀。据统计,明朝开国元勋得以保全的不过是刘伯温、汤和等寥寥数人。

刘伯温深谋远虑,有经世奇谋,又不居功自傲,为官清廉,不徇私情,官声显著,自然遭到朱元璋猜忌,然而都在刘伯温的温和谦让下得以化解。晚年刘伯温患了风寒,朱元璋派宰相胡惟庸带御医前去探望,刘伯温照方抓药,结果出现不适情形,向朱元璋汇报,却被轻描淡写的安慰,这让刘伯温非常心寒,于是上书乞骸骨,被朱元璋冰冷的予以同意,这点在《御赐归老青田诏书》里展现无遗,开篇即以“朕闻古人云:君子绝交,恶言不出;忠臣去国,不洁其名。”,内容貌似褒扬,实则颇有贬低,这不能不让刘伯温心灰意冷,看淡世事。

这首《无题》就是刘伯温晚年作品,富有哲理,颇有老庄之态。大意是:黄鹄(天鹅)一飞冲天,然而天上云路缥缈,很难定式,野鸭子虽然整天在地上泥沙中啄虫,然而却无忧无虑;山中的樗树栎树,虽然不成材,却得以长寿存活,再看木槿花,虽然开花美丽壮观,却是朝开暮落,一日之间就得以凋零。

诗人通过黄鹄和野鸭对比,再通过樗栎和木槿对比,感叹世事难料,人们都想荣华富贵,可是没有想到荣华富贵风险很大,就好像黄鹄高飞,看起来很美,可是不一定能有食吃,而野鸭子看起来平庸,在泥沙中捡食,虽然艰苦却可以充饥;人们都想荣耀犹如木槿,风光一时,可是没想过时光短暂,瞬间即逝,还不如樗栎之材,得以寿年。

2018/6/27榆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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