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南国的冬,很暖,所以穿过北纬30度的严寒,我来到了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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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终于放缓了前行的速度,广播台反复播放着:“尊敬的乘客,前方到站终点站,深圳站,请各位乘客拿好自己的行李……”匀细的声线抚平了如我般劳累不已的乘客,此次出行未带大件小件行李,只背了一个挎包,为的就是想在奔波的流年里轻松远行一次,不愿自己的青春一直过载,看吧,我就是这样矫情,总是刻意想用外在某种形式来立体呈现一种仪式感。
车进站了,停下后的那一刻抽动似乎恰好配合了我心中的激动,我走出车位,跟在拥挤的人潮后,一边挪向出口,一边看向窗外,心中想着:“终于还是来了,第二次。”
第二次来深圳了。曾经为了爱情,如今,为了友情,曾经为见繁华,如今为填芳华。多少人的过往流转到了现在,落地生根,多少人的痴情蔓延到了现在,开花结果,我是来者,亦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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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光亮的那一方应该就是这个城市的入口,我心想着,便加快出站的速度,寻着“西广场”的方向,我看到了站外那一层层翠绿,一排排齐整,一方方干净,有时候觉得大城市的繁华就应该如此,华却有方,一个城市的车站最能让人一眼洞穿它的好与坏,至少,现在立在我眼前的深圳是美的,是净的,是有秩的。
我站在空旷的广场中间,极目四望,抬着头用力呼吸,企图把车内积攒污浊之气一吐为净,待神清气爽后,我打开了闺蜜的对话框:“询问去向”,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闺蜜立刻回复:“等我,我正在马路对面准备过马路。”来时的不安与不定在踏上这片平展的水泥地后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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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了。
当我还在用手机拍小视频时,她装作路人甲闪过的那一刹那我就认出了她,不,是感觉到了是她,依然恬静的气质,依然幽默的风格,一袭白衣,一抹笑容,一个跨步走向我。
我笑得很欢脱,如见恋人一般(的确,我们是一对失恋的人),我们相互挽着手,朝着乘车方向慢慢走,突然心中闪现出一段滑稽但不失理性的想法:其实时间放在每个人身上都一样,不过带走和留下的东西会不一样:如她,带走了九年的感情,留下一段空白独自神伤与挣扎,如我,带走了六年的感情,留下许多的畏惧与不安,谈区别的话,做减法,她比我多三年,谈相似之处的话,做旋转,她的数字倒过来就是我的,这一点来看,时间有着绝情,却也散发着温情。然后我们相约一笑。
乘车的途中,我们聊着过往,叹着现在,但是却闭口不提将来,可能我们互相有一种默契是:你不提,但我懂,也可能我们都是被曾经心里藏着满满将来而被迫出局的人,所以不愿再去想象将来,更多的只是过好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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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好吃串串,因为可以吃好的同时,可以聊嗨。
因为没有穿很多衣服,所以降温后的深圳也很冷,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风,好在由北而来的我对这种冷还OK。
我们捧着热乎的奶茶走进了那个即将开启畅聊的串串店。进门的那一刻被扑鼻而来的麻辣香吸引,饿了,肚皮用只可自感不可外传抗议告诉主人饿了。我整理好行装,脱下衣服,撸起袖子,朝选菜区走去,看,我们还是那般把吃放在第一位的素人。
席间,我们一边撸串,一边互撩,她说着她分手后的趣事,我吐着分手后的纠结,她谈着现在的岁月静好,我聊着现在的自由畅快。生活就是这样般的实际且实在,拿走你一些东西,会在你身旁种下另一颗种子,让你在不经意间看到满园的花,有过孤独,却锻造了你孤独中的坚强,然后即便赤身裸体与这个世界的尔虞我诈对抗,也能从容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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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撸串,一大片好心情,满桌的杯盘狼藉,至少开心了。
抹嘴,穿衣,出门,回家。
门外的静与门内的闹形成鲜明对比,我们一边向公交站踱步,一边欣赏着周围的人与景,其实是她陪着我欣赏。
乘车去西丽,步行回暖巢,一个是我曾经听到的深圳一隅,一个是现在闺蜜布置的暖房,每行一处必有过往,每到一站必有情深。
闺蜜突然指着那片灯火通明的楼片,那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目之所及之处是一片静谧安然的楼栋,第一感觉是符合她的气质,我随着她的步伐走进了一座有着艺术气息,但又藏着不懈骄傲的对望楼,这里是吸引人的,一个人的闯荡,一群人的孤望,这条路并不孤单,所以才有她现在的坚强。
分隔两地时,我们偶尔会视频,看过她的房间布局,如读书时候一样,干净,利落。
所以,开门入房的那一瞬间,我并不惊讶,心中只有钦佩与敬仰,一个能时刻把自己收拾得表里如一,走在哪里都不会差,一个能时刻把日子过成诗,行在哪条路都不会慌张,如闺蜜现在的状态,众人皆赶,我不慌,生活的笃定与内心的自信早已内化为独自面对生活的氧气,永远有力气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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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说,生气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在我印象中,闺蜜是一个从不会生气,不对,是一个不会被情绪操纵的人,永远恬静微笑,永远声音柔肠,这次我终于懂了,她所有的好是因为她足够的能,她能一个人把日子过好,也能一个人把工作做好,更能一个人把自己拾掇好。
未来很长,愿我们都能无问西东,只问深情,只问敢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