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于底层的仰望

作为社会中最底层的一块石头,我无时无刻不在仰望着上层世界的运转潮流,通过网络,新闻,朋友的分享,以及亲身感受。那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像一座城堡坚不可摧,以至于它的气势就足以将我推向另一个世界。我处于一个黑暗的,处处充满压抑的底层之中,这让人觉得难以呼吸,甚至会隐约出现幻觉。即便我攀登上一座雄伟的山,山中景色足以让我流连忘返,沉迷其中。可是我依然不能看清上层社会的物欲横流,灯红酒绿,权力纷争。以至于我在山峰上坐立难安,那些蜂拥着迈着略带沉重步伐的攀登者,一个接一个的涌上来。让原本稀薄的空气更加难以忍受。我也无暇再欣赏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的美景,便急匆匆的混入到人群里,和他们一样迈着相同的步子,看看这望望那,直到随着这一条带着心事的人潮又急匆匆的倾泻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当我奔到山脚时,我竟是如此的轻快,那种窒息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说在山峰上连续不断的吹乱头发的狂风还是那样嘶吼着,山脚下却是微风荡漾到舒服至极的感受。

我在行走时必须要遵守规则,从生下来开始,就要背负家族与世界的规则,那种血缘的传递以及规则的延续让我不止一次的迷失,我困惑于它们的形成。但又从不敢揭示它们的来源,我从来都不是我自己,我只是社会上的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一棵参天大树不会因为失掉一片树叶而影响了它的成长,更不用谈及它的美观。即便所有的树叶在冬季全部落下来,它还是一棵参天大树,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它。因为它不仅仅根植于广袤的土地上,也同样根植于人们的心中。如果有任何产生怀疑它的想法,会立刻被周围仰望它的人们而杀死,人们的冷漠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是被规则无情捆绑的一个原野地里的稻草人,你的作用就是要毫无保留的拥抱它,并且尽力的去恐吓那些试图来偷盗的鸟儿。略带讽刺意味的是,这些稻草人还穿着人的衣服,手执鲜明的旗帜,那一副卖相简直是温柔中透着凶恶无比的寒光。在一些风的驱使下,它们悠然自得摆弄着旗帜,甚至连头顶的草帽也在上下颠簸着,那卑躬屈膝的样子让人感到绝望。那些受了惊吓的鸟儿赶忙另投他处,任凭土地上蝗虫在啃食着庄稼的根茎,吸吮着土地的营养。也不得让那些善意的鸟儿靠近半步。那些自鸣得意的叼着雪茄肆无忌惮的指挥者,他们的身旁聚集了德才兼备的一干人众,疯狂的延续着规则,在每一个链条上极力的维护着它的运转。这庞大的机器将不遵从它意愿的人们放在油锅里煎煮,直到将他们同化吸收,使之成为机器运转的一部分。

我以为人生来应该是怀有着一种高昂的斗志,是要怀有能改变世界运转规律的想法的,至少是应该怀有这样的想法的。世界的运行是由人来操控的,使之改变也一定要由人来操纵。很抱歉我说出了一种被人耻笑的可怜的想法,但这仅仅是一个类似于英雄梦想的奇妙所思。我们容易被感染,单单拿手机来说,自从有了它的存在,人与人的关系到底是变得亲近还是疏远了呢——这个问题是值得思索的。无论我身在何处,想到你总会能第一时间听见你的声音,感受到你的存在感。可是这种存在感却又那么微妙,我们的问候开始于文字或者声音,但我却不知道你的情绪是怎样的。你在另一端的心境是乐观或是悲伤,是期待了我的叨扰还是烦躁我突然的造访,我不得而知。我们能很快认识很多陌生的人,与之对话开口成章,仿佛我们的那些词句就是一个万能公式,随便和哪一个人都能套用的上。你放弃在静谧的夜晚里读书,却在手机上动用着手指,疯狂的想表达自我。每个人都想表达出自己美好的一面,将它展示给全世界。可刚刚上传完一张你阳光满面的照片后,在得到太多美好的赞美后。你竟然在私下里拖沓的虐待着门前的流浪狗。或者你为了完成这一条更新,竟然是连续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梳妆镜前不停地试着衣服,再画上一副美美的妆容。将那些开发者开发的画面置于你的面部,简直棒极了!你看到美化的自己,竟然毫不犹豫的沉醉其中。仿佛她就是你,或者她是能想象的你追求的样子。赞美的人太多,徒增了你的魅力,你以为你的魅力在于刻画出来的美,相比于你的心境来说,这种美会被瞬间击碎。

那些噱头,总是使人对其充满好奇心,并且会让人为了能拥有它们而不择手段。它的可怕在于你拥有了它们,却往往失掉了真实的自己,你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感触到世界上本来存在于周围的一切美好事物了,只有自己才最明白那些物质背后隐藏的诱惑。我讨厌那种本来是好好的聚餐,谈心,交流,沟通,理相互解的难得的时机上,每个人却在疯狂的摆弄着自己的掌上手机。甚至拿起酒杯一起碰撞的时候,那些止不住跳到桌面上的信息声简直是让人心碎。随后你在分享着你的菜品,分享着你同朋友之间的合影。现实却是你们连一句交心的话也没谈论过,那些时间,是陪伴着的你的手机一起度过的。这本不应该是这么惨淡。就像我的一位朋友在生日派对上,我们正谈的开心,他的手机响起,电话那头也是他的一个挚友,寒暄之后,他的朋友对他说,“真心的祝福你,生日快乐!我这边有一杯白酒,是我刚刚倒下的,我在这里将尽情的喝下去,因为距离和时间的关系我不能去亲自参加你的生日派对,但我们的情谊始终如一,就让我将它深深地藏在这杯白酒里,温暖你我的心窝。生日快乐!”他说着将那杯白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的假象。我的朋友也深情的用他的酒杯碰击桌面,一饮而尽。我恰恰被这一幕感动了。他们没有更多的赘述,也不夹带任何的虚言妄语,这一幕温情的画面,时刻在我脑海里浮现。

回到现实,身边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一些奔忙的人们,他们享受着忙碌带来的快感,也有那么一些人,整天将自己神化。我完全能想象出那些大师级人物在宣纸上用硕大的毛笔行书时的那种高傲的姿态,甚至十多米的一副画卷,他竟是从右到左划过去的,周围不断出现拍手叫好的西装革履,或是身着晚礼服的成功人士和仪态大方的小姐,最后那副字体到底写的什么,在场的众多见多识广,财大气粗,相貌出众的人群里,没有一个人认得出来。他们只是奔着这所谓的大师名头而来,为了利益往往都会忽略事物本身的应该存在的价值。真正的大师流落于市井,小丑却班门弄斧在朝堂之上。你能说现实世界真的一点都不可悲吗?

即便有几分反思和可悲感。我们还是在遵循着世界运转的规则,其实这些脚步早就已经在路上铺好,我们从出生,就在遵循着早就既定的步伐去行走。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去教导你应该怎样成为自己。相反,我们的学校,我们的老师,甚至是我们的家长,总是在教育我们要遵守哪些规则,要变成像谁谁谁一样的人才,艺术家,学者。他们认为人就是应该沿着既定的规则行走,就像火车必须沿着铁轨的规则行进,否则就会出轨。可是,你所成为的不过是庞大机器之中所需要的那样的人,他们害怕人会有新的思想,新的规则,新的生命。因为他们的权利将会因为这些想法受到波及。他们习惯于将人们唤在自己足下,替自己出卖全身最后的一丝力量。只要能让这些人们获取活着所必须的温饱,那么就像是善待了他们似的。所以穷人无论如何奋斗,到头来还是牢牢被掌握在庞大的机器手中。而那些运作者,自以为本身是闪闪发光的星星,其实本不该那么骄傲的。因为他们甚至连想逾越机器的想法都不敢拥有。

只有每天的忙碌,才能运转着这个庞大的机器,你获得了什么?尝试在心底自问。除了本该需要的物质,更重要的应该是精神上的满足感。时间的长河足以说明,一个附庸于看似共生的物质结构,总有一天这个附庸者会毫无知觉的迷失在漫漫长路之上,被淘汰掉。并且永远得不到灵魂上的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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