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樵
01.异乡的新年
许久没有听见扰攘的爆竹声了。
正月里,这座北国的小城依旧冰封霜冻,丝毫没有回春的意思。我居住的小屋又覆上了一层厚厚的新雪,周围静得出奇。
那是我出国的前一晚,平素口味清淡的我突发奇想,在燥热的夏夜拉着爸爸去街边吃烟熏火烤的炸鸡。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家就赶到了上海浦东机场, 入关前在中式连锁店解决了午餐。点的是家常菜,但有荤有素,有香喷喷的米饭。我想,我当时一定吃得津津有味——对即将成为游子的人来说,可口的团圆饭是任何饕餮盛宴都无法比拟的。
都道年味越来越淡,不变的却是人们对相聚的企盼。
爸爸说,楼下的梅花开了,天气越来越暖了。
他发来的视频里,鲜妍的花朵开得正盛,枝条在风中肆意招展,几只小蜜蜂上下翻飞。
故乡的春天,似乎比我印象中来得早一些。
这是我在海外度过的又一个春节,妈妈已从原先的忧心忡忡渐渐变为满怀憧憬。
她不再担心我的饮食起居,无论去到哪里,我都会把生活节奏安排得和从前相仿。
她也感受到了羽翼渐丰的我,对张开臂膀,闯出一片天地的热切渴望。
“多注意身体,以后我开房车带你们畅游北美。”不知从何时起,我常会说一些让父母宽心的“大话”,只是这一次,他们都没有像从前那样置之一笑。
02.彼岸的烟火
小城的节日氛围稀薄,但并不妨碍我们自己去制造仪式感。
加东的正午,北京时间已至除夕,我和还在备战期末的室友一人做了一道小菜,匆忙将就着吃了,权当过个新年。
晚饭后,我破天荒地嚼着大包的零食,心安理得地对自己说,过年嘛,不必按常理出牌。
朋友圈里的年夜饭一桌比一桌喜庆,我莫名地辗转难眠,想逛街,想读小说,想看电影,想写写画画……我的生物钟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快了13个小时,兴高采烈地赶上了大洋彼岸的热闹非凡。
大年初二的清晨,我收到了一位大姐的留言:“春节你在加国过得开心吗?从关注你到现在快两年了,你的故事让我感受到了满满的正能量……对了,我以你为榜样,也在学英语,最近我打算带娃去留学了,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我欢欣得睡意全无,最鼓舞人心的事情莫过于与支持自己的人共同奋进、成长。
03.“三十岁的人”
我和校友小雯互相抢完红包,趁着工作日人少,约着一起逛商场。去后才看到疫情lockdown延期的公告,虽然地图app上明明显示的是“正在营业中”。我不由地懊悔自己空怀一腔热情,却忘了出门前看新闻。
我们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于是在附近的大型超市转悠。小雯指了指展柜里的廉价衣物,向我提议:“这件挺漂亮,你要不要试一试?”我盯着那些凌乱的针脚,不禁摇了摇头:“虽然造型好看,但做工太次,穿不了多久又要买新的了。”“啊”,小雯感叹:“《三十而已》里有句台词好像是这么说的:‘二十岁的人看款式,三十岁的人重品质。’”
我看着她天真烂漫的面庞,笑道:“哈哈,我确实‘奔三’了,不过我其实有一颗‘七零后’的心。”小雯今年大二。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也堆满了淘宝捡来的小物件,不仅占地方,而且从长远来看造成了挺大的浪费。
我很少考虑年龄,可是的确,三十岁的人和二十岁的人思索的问题不一样。
“春节快乐呀!”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给我发来贺词。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他毕业后选择了创业,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
他比我年长几岁,不仅经济独立,而且时常往家里寄钱。年少时的我,虽然挺佩服这样的“拼命三郎”,但更多的只是想着吃和玩。现在我也到了他初出茅庐的年纪,终于理解了那种急于改善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心情。
晚上,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按时在写作平台上耕耘。前夜的睡眠不足再在加上白天的长途跋涉,让此时的我格外困顿。但我的双手仍在飞速地敲着键盘。持续更新四十多天后,我的涨粉速度已超过了更文频率。虽然我的脑海里充满了天马行空的幻梦,但认准一个方向之后,我也会着了魔似的付出实际行动。
入睡前,脑袋已嗡嗡作响的我终于喜滋滋地在日程表上打了几个小勾。
他乡的新年没有礼炮和春梅,但那增长的年岁却真实存在。
我在追寻的路上,期待下一个十年!
选自枫樵的公众号“五岳游草”,分享一位辞职留学党在加拿大奋斗成长的点滴新鲜事儿,安省公立小学实习中,一字一稿都是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