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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毒老妪
风夹杂着腥臭吹拂竹林,竹浪阵阵。
熊猫驮着老者踏浪远遁,好不狼狈。
竹林里忽然刮起的腥臭妖风,吓跑了青衣老者,看着踏竹远遁的熊猫,众人捂鼻互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诧异。
妖风未落,竹林间忽然响起了一阵阵窸窸窣窣之声,声音四面八方地迎着众人而来,而且腥臭之味越来越浓。
“啊!”语画尖叫声忽然响起。
“啊~蛇!”语棋也当仁不让。
钟离晟回过头,只见两个丫头各自抓着一根竹子往上荡去,身型飘逸。方才两个丫头所处之地,赫然有几条青蛇,此刻正吐着信子向自己游来。更可恶的是,可以看见更多五颜六色的蛇自竹林内不断游出,甚至还有蝎子、蜈蚣等窸窣爬出。从这些毒物散发的刺鼻气味不难判断,应该个个饱含剧毒。
见此情景,钟离晟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跳开几步,向着蓑衣老头方向问到:“老头子,什么情况?”
可哪还见蓑衣老头的身影,只有一个佝偻老人腿脚利索地向着下风口连滚带爬地跑去,嘴里还大喊着:“少主,扯呼啊!扯呼啊!”
一看老头逃走,钟离晟立刻意识到这越聚越多的毒物肯定不一般,向双胞胎招呼道:“白家姐妹,你们别往上窜了,往下风口跑!”
双胞胎应了一声,脚尖点在竹竿上,一个箭步从钟离晟头顶飞了过去。
见姊妹二人身形灵动,钟离晟心想:“这白家出来的果然没有凡辈,姐妹两人这身法已是非常了得了!”
来不及多想,钟离晟瞥了一眼越聚越多的毒物,拂袖跟了上去。
这片困住几人已近三天的迷竹林,绿油油地望不到边,此刻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火红和青翠被横着一刀切成了两半。
竹林里,老少四人一前一后地往下风口跑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虽然四人速度奇快,但腥臭之味和窸窣之声却始终环绕,似乎竹林间已被这毒物占满一般。
“老头、白家姐妹,先别急着跑了,这里不对劲。”钟离晟意识到不寻常,叫住了三人。
“老头,这里不对劲。”钟离晟强调道,“我们跑了这么久,这些毒东西一步都没被甩开。”
说话间,毒物们夹杂着越发浓烈的腥臭又围了上来。
五颜六色吐着火红信子的蛇、甩着毒尾通体乌黑的蝎子、手臂粗细通体火红的蜈蚣、满身毒疮巨大的蛤蟆、外壳坚硬模样恶心的壁虎,只见这些脏东西相互挤压着团团围向四人。
看着这层层叠叠的毒物,双胞胎又害怕又恶心,扯着钟离晟的袖子一阵阵地干呕。
“哟哟哟,不得了,这么多,得多大的锅才能炖的下啊!”蓑衣老者扫视一周,咽了口唾沫道。
“老头,有眉目么?”钟离晟瞥了眼蓑衣老者,拔出黑刀护在双胞胎身前。
“别说眉目,鼻子嘴巴都没有,估计知道的只有那青老怪了,我看他方才跑得挺快。”蓑衣老者两手一摊,躲到了双胞胎后面。
听到此话,钟离晟犯了难,眼下跑也跑不了,躲也没处躲,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毒物越聚越多。
“老头,这些畜生好像就围着,似乎没打算……”钟离晟话还没说完,两条手臂粗细的青蛇忽然从地上弹起,向着钟离晟飞了过来。
钟离晟手起刀落,两条青蛇断成四节。
但这边刚刚斩落,更多的蛇蝎从四面八方又扑了上来,那几只巨大蛤蟆也不安好心的“呱、呱”地叫着,腮帮子鼓得老大,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见蛇近身,钟离晟抬起右脚猛地一跺地面,一道无形劲力向外扩散,将这一众毒物震得箭一般飞了出去,连带着还震断了数根青老怪的心爱翠竹,围过来的毒物也是一阵人仰马翻。
竹子断了数根,但是青老怪的声音却没有响起,大熊猫也没出现。看来这古怪老头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青老怪没出现,这些毒物却在短短几次呼吸间又围了上来。钟离晟甚是苦恼,想着这破竹林子也忒烦人了,今天就算把腿踩断了估计也无济于事。
又是几波攻势,竹林倒了一大片,可围着众人的毒物却越积越多。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头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压压地聚起了一波黑云,里面正“轰隆隆”地传出闷雷,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毒物越积越多,腥臭的气味甚至熏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火辣辣?对啊,可以用火!
“老头,双胞胎,快点,放火,烧林!”钟离晟灵光一闪,招呼众人道。
一听此话,蓑衣老头老手一把拍在自己逞亮的脑门上:“我怎么没想到!”
众人纷纷拿出火折子,捡了几根枯竹子点燃了,再以这几根枯竹子为引,点燃了身侧的几根已经有点发黄的老竹。
不一会儿,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竹爆声,一团团火舌从这几根老竹这边开始蔓延开来。火光冲天,照的四人脸蛋通红,汗珠子一颗颗地直渗出来。
果然奏效,这群烦人的毒物,被火势逼着开始相互挤压着连连后退。
但问题是,这大火逼走了毒物,却也烤得众人炽热难挡,众人的头发都在这熊熊火势中开始扭曲起来。双胞胎满脸通红地挤在钟离晟身后:“不行了,不行了,要被烤死了!”
众人无奈,只能依着毒物退开的距离缓缓远离烈火。
就这样,四人和这群毒物在大火的蔓延下拉锯着。
竹林深处的一间用翠竹搭成的竹屋内,青老怪望着这边的大火气地直跺脚:“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巨大的熊猫坐在竹屋一旁,此刻正在啃着一根根的细竹子。
忽然,头顶乌黑的云里传来一声霹雳,声音巨大,震得钟离晟等人耳朵一阵“嗡嗡”地响。
“不好,要下雨!”
“太好了,要下雨了!”
两个截然不同的结论同时响起,第一个来自钟离晟,第二个来自双胞胎。
顷刻间,豆大的雨滴就哗啦啦地落了下来,雨滴砸在火里,“滋滋”地冒起一股股白烟,烤糊味夹杂着湿气蔓延开来。双胞胎张开手臂仰天沐浴在雨水里,脸上全是一道道的黑灰。
随着雨越下越大,林间的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着。随着火势的减弱,方才散去没多久的毒物又聚拢了过来。
“真烦人!”钟离晟一把拽过两个邋遢的双胞胎,把她们护在身后。
“咦?”突然一个苍老干扁的声音从这群毒物后面传来。
随着声音传出,这群恼人的毒物竟缓缓让出了一条通道道,沿通道缓缓走来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妪。
老妪身上披着一块破破烂烂的黑麻布,左手杵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根拐杖,右手不知道拿着个什么物什,颤颤巍巍地沿着毒物让开的通道向四人走来。
待得老妪走到四人面前,沿着月光依稀可以看清老妪的相貌。只见破布盖住了老妪半张脸,不过从那半张露在外面的脸不难看出,这老妪长得极其丑陋,甚至可以说长得十分可怕。巨大的酒糟鼻坑坑洼洼地立在一张歪嘴之上,眼睛深陷在一堆皱纹里,半边脸松松垮垮地挂在一旁,像个皱肉袋子。
老妪左手拿着的东西,是个类似香炉的东西,巴掌大小,通体漆黑,丝丝紫气正徐徐从盖子上的小孔往外面冒着。不用瞧,里面肯定是养着什么剧毒之物。
“你四人是谁,怎么会在青老怪的林子里?”破风箱一样的声音从老妪口中传出。
这老太婆长得好可怕。钟离晟一边想着一边回答道:“我们也不想在这破竹林里啊,前辈可知怎么出去?”
“我问你们是谁!听不懂人话吗?”老妪突然动了怒,挂在脸上的皱肉袋子被抖地一甩一甩的。
“我们是谁关你屁事,这些臭东西是不是你弄来的,快点弄走!”语画突然插口道,显然这两个小妮子被这些毒物和刚才的大火已弄得极其恼怒了。
老妪瞟了眼插话的语画:“哦?这小丫头长得不错,给老婆子当个孙女吧!”
说罢,手中拐杖一跺地面。也不见这老妪使了什么手段。语画乌黑的眼瞳一阵涣散,竟不知觉地向老妪缓缓走去。
“语画!”“语画!”惊喝声同时从钟离晟和语棋口中响起。
语棋上前想要拉住语画,但此刻的语画不知着了什么魔,气力竟大得如牛一般,任凭语棋怎么拽也拽不住。
见语画表现古怪,钟离晟知道此事蹊跷,没有急于动手,只是冲着这丑陋老妪道:“老太婆,我这双胞胎媳妇都还没过门,你这样来抢,怕是不合适吧?”
“哦?我老婆子觉得合适就合适!”老妪的肉袋子抖得更厉害了,“要不这两个都给了我老婆子吧!”语罢,又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拐杖。
“使不得!”面对这古怪的老妪,钟离晟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只觉得此事古怪之极。
说话间,语画已来到丑陋老妪身边。老妪伸出一只死人一般的黑手,一把捏住了语画胖嘟嘟的小脸,黑色的指甲像是要嵌进语画的细皮嫩肉中去。
“寂”
一声出口,忽然周边声音全无。只见钟离晟手持“螭吻”出现在了老妪身后,刀剑没入老妪的破黑布里。
是的,“螭吻”只没入了黑布里,原本老妪身处之处,只剩下了老妪刚才披着的破黑布挂在钟离晟刀尖,老妪和语画却已不见了人影。
不仅仅是老妪和语画,连同先前围着众人的毒物此刻都也都消失不见了。
呆呆地看着刀尖的破布,钟离晟满脸疑惑地开口:“老头子,什么情况?”
“少主,这下如何是好,白家祖宗给你双胞胎,你这没几天就弄丢了一个,我们还去不去白家堡还人啊?怕是不好交代啊!”蓑衣老者护在语棋身前阴阳怪气地说道。
“烦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丑八怪老太婆什么来路?”钟离晟一想到那个白家泼妇,心里说不出的苦。
“不知道,以前从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应该是个用毒的家伙,招数也是蹊跷得厉害,不知是哪里的巫术。”蓑衣老者努力搜寻了一遍记忆,毫无成果。
“青老怪刚刚跑得比老鼠还快,他估计知道点情况。”钟离晟忽然想起刚才的黑白畜生。
“青老怪神出鬼没,别说找他了,我们连出这青竹林都够呛。”蓑衣老者不合时宜地一语点醒梦中人。
想来也是,几人已被这破林子困了三天了,兜兜转转一直在原地打转。眼下天色已暗,还丢了语画,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暗自思忖着刚才烧林也没见青老怪出来,估计主动去找怕是不可能的。钟离晟真的是又苦又恼,这臭八怪老妪也不知使了什么邪门招数,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寻也没个方向,但今天又总不至于丢下语画不管。
烦!
“青老怪,给我出来!”钟离晟越想越恼,对着悄悄出门挂在林边的一轮弯月怒吼道。
随意砍了几根竹子泄气,钟离晟看看可怜巴巴的语棋,也想不出下一步应该如何。
“小友,怎的要去招惹那‘五毒老妪’?”青老怪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们往北走三丈,再往东走一里,再往北走十丈,再往西一直走,老夫竹楼处见。”
听见青老怪声音,钟离晟大喜过望,招呼了一句蓑衣老者和语棋,便骂骂咧咧地照着指示穿过了层层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