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年,回想自己的一生,过往种种皆已笑看,这大概就是人老了的好处,一抔黄土已经埋到脖子处仍云淡风轻,不是不在乎了,也不是放下了,而是要走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没有世间人的地方。从无数追捧到伴一人身侧,九曲回肠的前行之路虽然走得艰难无比,仍朝着心之所想,无数次阴差阳错,无数次无奈误会,可少一次都不会有人妻小百合,少一次都不再是动人心恻的午后漫步。就像电影最后小百合的独白说的那样,在体验了无数次不幸之后,学着去体验幸福的感觉,那是执着的人特有的光亮,那是命运给予不幸之人的芳酒。
我毫不奇怪电影结局是圆满的,也不诧异辗转周折后两人欣喜的重逢,我诧异的是这么多年仍不相忘,这么多年仍记得对方,这么多年仍初心不变。千百种可能,可偏偏他们应了这其中最好的可能,因果相承,也不再有别的可能。我记得一个细节,伸江去请小百合为他和主席的公司拉拢美国人的投资,温泉里小百合说了她幼时和主席的相遇,让众人猜这话是真是假,主席在这段话里没有一个眼神是给小百合的,哪怕微笑,哪怕惊诧,从那里起,就该知道,面对一段无法回应的感情是多么难受,就该知道,爱一旦产生就找不到理由抹去。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对两个互相爱慕的人来说。
剧情大反转的时候,真美羽问小百合:“为什么我们要做艺伎?”没等小百合回答,她自顾自的接上答案,“因为生活所迫。”没有人愿意一生学着一样取悦人的技艺,一生靠取悦别人过活,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为了做艺伎的,当生活逼得你无路可走,才会知道能活下去就是幸福。电影中的女主在她两个名字千代、小百合中挣扎,她是千代,砂川岸边遇到过一个送自己一碗刨冰的男人,她也是小百合,京都名伎,她最终也只能选择做小百合,顶着小百合的名号走下去,哪怕伤痕累累。因为心有所向,因为还有光亮。
这些,不是皇后的、女王的回忆,这是另一种人的回忆。她称自己是另一种人,芳华逝去,回归平凡的另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