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之于中国人有着非比寻常的含义。一提到年,人们的内心就会升腾起暖暖的盼头。几千年的历史积淀与文化传承赋予了中国年太多象征、太多内容。然而,现实生活里的年却无法将诸多美好一一呈现,所以总也达不到人们理想中的期望值。于是,失望的人们带着“年味儿一年淡似一年”的抱怨,一头扎进儿时往昔的记忆阡陌中,去追寻那渐失的年味儿。
记忆中的年颇为人们重视,一进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为过年准备,拆洗洒扫,掸尘拂垢;蒸煮煎炸,囤积年货。记忆最深刻、年味儿最浓郁的莫过于除夕。这一天,吃饺子、放鞭炮、守年夜、贴春联……,而我最钟情的当属春联。年三十一大早父亲就开始写春联,帮别人家写、为自己家写,他将对农事、生活、子女以及国家的朴素期盼与美好祝福全部书写进春联。不一会儿,屋里桌上、地上到处晾晒着墨迹未干的春联,红红的春联映出一派喜庆的天地。其实,写春联、贴春联不仅在于烘托节日的红火气氛,更传递着人们对来年、对未来的美好祈求。我至今仍记得父亲为我撰写,并张贴于我卧室门口的那副春联:知识改变命运;拼搏实现人生。
那些年,吐槽春晚还没成为国民习惯和年的组成部分,看春晚倒是除夕夜不可或缺的重头戏。晚上八点我们一定会准时围坐在电视机前,枝叶相拥、根须相抱温馨得如像一张“全家福”。现在想想,单是这一家人簇拥围坐都能让人在精神上得到安慰与满足。记得那时哥哥总会为春晚倒计时,“还有10分钟就开始了啊”,“5分钟,快过来吧”,“开始了,开始了,主持人都出场……”。哥哥一声急过一声的催促为春晚开幕造足了势,我们匆匆结束或者索性放下手里未完的活计,于四面八方涌向电视机前集合,此刻回想起来内心都一阵激动。我不擅长熬夜,但这晚必定要听到新年钟声响过后才肯去睡觉。现在的春晚哪有如此魅力,都敌不过微信摇一摇里几毛钱红包的吸引。
压岁钱,从来都是孩子期待过年的一大原因。年三十晚上临睡前,母亲会拿出一沓新钱分发给我们,伸手接压岁钱的瞬间,思想跨越季节,顺利地实现了辞旧迎新的转变。于我而言,这矛盾的一刻既是年的开始,也是年的结束。接过压岁钱后,依照母亲的叮嘱将钱放于枕头底下。这一夜,尽管鞭炮声如事先互相约好一般,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我们依然睡得香甜。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天不亮,人们就要去上坟祭拜入土的先人,回来后还要依次给本族的长辈磕头拜年。上坟祭拜仅限于家族男性参加,磕头拜年已婚女性也需参加,所以后者较前者队伍更加庞大。街上熙熙,皆为年来,街上攘攘,皆为年往。不过,未婚的女孩子这一天戏份要少一些。不怕,有漂亮的新衣服穿足够了。
总之,那时的年比现在更有年味儿,那时的我们也比现在更重视过年……,等会儿,或许这就是关键所在。如果我们对待过年的态度、重视过年的观念一如既往,从未改变,年味儿是否还会在原地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