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好多,我记得你原来从来都受不了一个人,去吃饭没人陪都宁愿饿着,有点什么事不找别人诉苦就觉得难受。”一个之前很久没见过面的朋友这样问我。
“我觉得挺好的呀,”我说,“我还挺习惯一个人的,想干嘛干嘛有什么不好的,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发生的,没什么要诉苦的嘛。”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独来独往的?”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也没有哪个特定的时段吧。
如果非得要说,那这个故事有点长。
我有三个闺蜜,一个是幼儿园就认识了,一个是初中同学,另一个是大学学生会认识的。
第一个闺蜜叫M
我小学的时候,朋友很多,每天下课一起疯玩。每次一群好朋友各自回家后,我就和M一起回家,有时候也不回家就在家楼下一直聊一直聊聊到天黑。就这样变成了好闺蜜,无话不谈,每天黏在一起,一三五去我家吃饭,二四六去她家吃饭。两个人好到没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每一个路过的熟人都要问一句,M呢?怎么没看到她?我妈妈找不到我就打她家的电话我一定在。
在那个手机还是滑盖和小灵通的年代,每个不用上学的周末起床的第一个电话都是打给她,每一通电话都不会少于一个小时,每个月初也都不会少了交电话费回来的老妈的一通骂。
那个时候我们最喜欢的就是聊未来
“我们一定要一起买一个大大的房子”
“最好有个院子,还带个游泳池”
“你煮饭我打扫卫生”
那时候的我们觉得,未来的每一天我们都会在一起。
初中我们上了不同的学校,和那一帮子朋友没了联络,而我们还会天天通电话,没事就去彼此学校串门,但是因为学习压力和圈子到底是不同了,后来,我们就不再那么频繁的联络。再到后来,就几乎没有了联络。
此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别人家里吃饭,也没有邀请过朋友来我家。
初一的的时候,P坐在我前面。
她是英语组长,而我从小英语就不好。她每次都要和老师告状说我英语听写抄书。我那个时候就觉得,啊呀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啊。
后来鬼使神差的
青春期的感情总是鬼使神差的
我们成了好闺蜜。
那个时候刚长大,又第一次面临小升初那样的“大别离”,恰好她也和她闺蜜分隔两校,再加上那个时候非主流正盛行,我们天天给彼此写信,用那种写个我还要加一个草字头的语言,诉说着对原来的怀念。
现在看看原来写的那些东西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啊简直是智障啊。
那个时候的她像个成熟的大姐姐,温柔,听话,身边的人都喜欢她。而我性格大大咧咧为人活泼热情,没有人人喜欢但至少也没人讨厌。那个时候朋友没有小时候那么多但是也不少,我们共同的朋友里,我同桌L——男生,一个老好人——是和我们两个关系最好的,帮他写情书追女生的事我们也干过不少,每次逢年过节他也一次不落的给我们送小礼物。
后来文科好的她帮我整理英语重点,理科好的我教她解数学大题。
当然不会和小说电视剧一样相互扶持一个考第一一个考第二啦,但是也都压线上了本校的高中部。
高中我们分科了,自然是她文科我理科。男闺蜜L也是文科后来还和P在一个班。
我和P到了高中也没断了写信的习惯,每次下课我也会跑到三楼去找她,交换信。每天晚上一起吃饭,饭后晚自习前这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在学校的操场聊天,聊各自的班级,聊身边的事,聊想考的大学。
那个时候我们最爱聊的是梦想。
“我想去上海,我要考上海立信”数学好的我,想学会计和金融。
“那我就考上海外国语学院”她的英语一如既往的是优势。
“真好,我们一定要在一个城市。”
“我们到时候周末就一起出去玩。”
然而我们的成绩并没有梦想的那么好。高考结束两个人都没有超常发挥,好在,我们还是在一个城市。
大学之后发现大城市和我们原来的小城市不一样,见一面公交车要坐两个多小时。于是,我们只能放假一起回家,假期才能黏在一起。
从高中毕业开始,每个暑假我们都会一起旅行,因为家里老是觉得两个女生一起不安全,所以我们每次都会带上男闺蜜L。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生活会没有P,我们甚至想好了明年后年大后年要去哪里旅行。
直到有一天。
那天是周杰伦的演唱会。P从小学就喜欢周杰伦,虽然我的童年是SHE,从来不听周杰伦,但还是和她一起去了。先借了L的钱买了票,然后打了小半个月的暑期工,还上了票钱。期待满满的,去看了小公举的演唱会。
晚上回宾馆她给我一封信。
说一定要在明天回学校之后才能看。
我没有多想。毕竟我们老是写一些肉麻兮兮的东西,当面看也确实挺不好意思的。
那封信上说,她和L在一起了。
我当时看了就笑了然后假装生气的说,你们两个最好是给我一个交代哦。
然后他们说,你问吧。
然后我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问完我就后悔了。
P说,去年十月。
那时候是十一月。
我顿时心里一沉。她瞒了我一年。期间我每天都在和她聊天,写信的习惯也没有断,暑假三个人还一起去旅游。她一直瞒着我,什么都没说。
之后我没有再说话。
她也没有。
后来,我刷微博习惯性艾特她,然后默默删掉,关掉微博。发生了有趣的事习惯性的打开和她的对话框,看到去年十月这四个字然后默默关掉对话框。
后来我受不了了。删了好友。
后来我再也不写信。
和现在的闺蜜Y是大一认识的。
那个时候在学生会,不是同一个部门,在新年晚会的时候正好负责同一个节目。学生会里大家的心理都不一样,遇见了很多恶心的人,被小人算计。大二换届的时候,我和Y同时变成了那一批,不想留却被迫留下的人。
就这样,在大学这个“小社会”里,彼此拥抱。
她是本地人,每次回学校唯一的期盼就是她了。
我和她一起考证,每天督促彼此看书,早早定好假期一起去旅行的机票。
而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的梦想。
我现在所想要的未来,就是毕业有一个好工作,能有自己的单身公寓,在公寓里装好多好多书架,然后再养一只刺猬。我再也没有把谁谁谁安排进我的未来里。
我好像每天都在和别人道别
别扭又冷淡的性格让我总是不会主动联系
以至于每个朋友好像都有一个保质期
时间一过就会消失不见。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独来独往的?”
“我没有独来独往啊,我天天和Y在一起呢”
“可你都除了Y几乎不和别人聊天啊,聚会你也不来,放假就待在家里。”
“在家看书看电视啊”
“你不觉得孤单吗”
“没觉得啊…”
“原来你不出去玩就难受”
“现在和朋友相处觉得有点消耗我的元气…还是一个人想干嘛干嘛更舒服”
“还不就是变得独来独往。哎哟,你是不是恋爱了被甩了受情伤啊”
“没有啦。就没恋爱过,万年单身狗。”
“那你怎么现在这样”
“大概是人生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