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周末,我不断地切换着手中光屏的页面,陷在红与蓝交织的光影中,虽捧着手机,我却总打不起精神,彼时正值晚暮时分,天空中下着淅淅小雨,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伴随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听见有人喊我:
“麒儿,快下来搭把手。”是母亲的声音,我缓缓走下楼梯,母亲看见我,便走过来,把一桶蓝色的水送到我肩上。“帮妈送到老王家去。”她拍拍我的肩,我心里虽有些不悦,但也觉得没什么大碍,于是便往街市上走去。
走出小卖店的门面,我快步走到了老王家,终于完成了送水任务。回来路上,看见一片繁华景象,饭菜的香气氤氲在这蒙眬的烟雨中,人们欢笑着,天边的一轮冰盘如昼,照万里如银,我仿佛也被这欢笑升平的景色迷住,走回家时,仍带一丝酩酊意。
我回到家,母亲正坐在柜台前,数着手机上的账单。昏暗的、泛着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我看着她,她忽地一转头,四目相对,她打破这尴尬气氛:“呀,你回来了,快去房里休息吧。”我应声答应,转身往楼上走去,拐角前,回头一瞥,她还微笑地看着我。我加快了步伐,回到房间,把灯一关,但仍不肯入睡。
我那里睡得着!窗外那轮霜蟾漏下的缕缕银光、楼下那位母亲走动时的窸窸窣窣的响声,无刻不在敲打着我的心房,我坐起来,向窗外望去,外面的街道已冷清下来了,路上仅剩几个行人,街上的繁华已失。我走到楼下,轻轻地探出头,母亲正全神贯注于电脑上,手指机械地敲打着鼠标,我走了过去。
母亲注意到了我,嗔怪着说道:“你怎么还不睡?”我反问道:“妈,你也早睡吧。您让我睡觉,可为什么您还不睡?”母亲看着屏幕,叹了口气说:“妈还有一些邮件没有处理,你快些睡吧。”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电脑。我看着母亲佝偻着的背,心里一阵酸楚涌出,是啊,就是再坚强的人,经过时间的磨砺、风霜的吹打,也无法抗衡衰老的进程。我又看了看自己,干净的衣服、崭新的手表,还有我丰富的物质生活。这些哪一样不是母亲给予的?她的生命,也曾是一树繁花,而她却把这些繁花都毫不吝啬地给予给了我,纵使她日趋衰老,万缕青丝变满头白发,也“衣带渐宽终不悔”。
我走回房间,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不似先前的那般繁华,可那轮皎洁的月亮仍旧一如先前地投下光芒。母亲给予我的爱又何不是如此呢?不管世事如何变化,她都一直接连不断地为我付出。世间的繁华逝去,但我的心间,仍长久不断地有着母亲给予的繁花。它们花开灼灼,它们寄托着母亲无尽的爱。
夜色阑珊未央,如这繁华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