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时间多久,这样的记忆可能永远都不会忘却。当年的绵绵细雨,当年的满目疮痍,依然如初,历历在目。妈妈离开人间的第12年,在今天,真的很想念。
想和妈妈说会儿话,很多的三言两语,憋了太久。比如我根本不想再对另外一个女人叫妈妈,比如我也不想愁眉不展地去面对生活,比如妈妈离开后,我们到底经历了多少……
我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逢年过节都要去祭拜,更不会撕心裂肺地哭闹。妈妈走的那天,是八月十四,我读三年级下学期,周六,学校组织补课,秋天的雨很揪人心,缠缠绵绵的,我竟不知这一天我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人。
医院的铁石头很扎眼,被雨冲刷得很干净,雨水落在地面上,像一颗颗钉子,那天是四婶骑自行车载我去的医院,到了医院,远处听来哀嚎,我是没什么感觉的,大体也知道,妈妈离开了,挤不出一滴眼泪,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永别的滋味。
后来去学校,就被同学们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对待了,我记得当时班级里有一个女生,问我,你妈妈是不是死了?我只是点点头,不想回答她更多。我记得六年级时,同桌也是这样,虽然很照顾我,但那是出于同情。我记得初一时,小组讨论的座位,我的对面是一个男生,旁边是一个女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那个女生在那个男生的本子上写:王敏的心理有点不是很好,不太平衡,你别和她讲太多。看到这一行字,我突然觉得心里一凉。再后来,慢慢长大,期待很久的长大,我天真地以为,长大就会变好了,至少长大就能不被欺负。
从高中开始,逐渐变得强大的我,逐渐开朗的我,逐渐自重的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女强人”,他们都这么认为,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每年清明节,学校一天或者半天的假期,我都可以去扫扫墓,给妈妈烧点纸,然后三言两语说几句。至于中秋节,我问爸爸要不要去,他说不用去,也便很少去了,而那些中元节,重阳节就更没去过了。爸爸不去,我是知道原因的,我不去是因为害怕,我一个人不太敢去,心里很想,但是没有胆量。
今年,是妈妈离开的第12年,每天翻着日历,每天记着几月几日,兼职几小时,收入支出多少,算着中秋可以赚多少,回家车费有多少,始终没有想起,八月十四这个日子,就在刚刚,突然想起,别人吃月饼的团圆节,于我而言其实是不完整的。经常想着这十几年来,我经历的种种,除了坎坷心酸,还有好多的无可奈何,即便对爸爸很多不满,还是要呵护他即便他多少次犯浑,那也是爸爸,如今,患病之后,更是除了哄着也只能哄着,哄着治病,哄着吃药,哄着戒烟,包括哄着他的女朋友……种种难过,种种伤心,真的没人可说。
妈妈那张三十岁的面孔,长长的头发,微微驼背,还有肚子上遮不住的肉肉,以及喜欢穿那叫暗红色的绒外套,骑着自行车去娘家的样子,还能记起。舅奶老说,我笑起来像大舅,有点坏坏的阴险,其实,妈妈的笑也是这样的。笑的时候,眼是微眯着,嘴角微微歪斜,看着阴森森的。妈妈不喜欢给我梳头,说我喜欢乱动,头发还厚,抓不住。妈妈也不喜欢我的脾气,拗不过,倔得像驴,但脾气这点,随了她。真的挺想念的,不好说出口的那种,长大了,这种想念,要慢慢藏在心里了,因为说出来会伤人。
中秋和国庆的假期很长,可我还是不回去了,留在学校也许还能有些兼职,赚钱小事,可这来回的路费就是半个月的伙食费,现在是要开源节流的时候,还是不要浪费了。再者,回去又能怎样,不开心的事也不能说,还要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而实际上,我自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希望自己可以真的坚强起来,多愁善感的心特别容易碎,情绪化的影响足够使自己一败涂地。
今天面试一家教育机构,是我最正规的一次面试,先填简历表,再进行测试。由于我匆忙地答题,效果并不是特别好,但看面试的那位老师还比较满意,我之前的兼职经历可能是他们机构最需要的吧,交谈中,那位亲切的老师跟我讲,不要紧张,她第一次做兼职时,给人家打电话,还被骂神经病呢,那可是十多年前。但愿可以在这家机构里学到东西,在没有能力之前,经验和知识,比金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