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学霸,虽然每次她都说我哪算什么学霸,实验室里的一大堆同学论文都能评个七八分的呢,但在我这个高中三年只有高考时数学及格了一次的理科渣渣看来,一个高考几个科目都接近满分的人当然是学霸。离开学校渐渐的也有几年了,学霸老婆说,有时还是会梦见回到高考以前,每次都是噩梦。今天要写的这些,是凌晨四点就想好的一些内容。夜半时分我从一个梦中醒来,觉得房间里有点闷,整个人口干舌燥的,也许很多噩梦就是这么简单:睡觉姿势不正确,压到左边心脏等等。今天这个梦倒也不是那种梦见去世的亲人、被妖魔鬼怪追逐什么的,而是梦见回到了中学时代。这倒是第一次做中学时代为背景的噩梦,那个时候,我算是那种心态一直还不错的学生,从来不觉得努把力就上得了清华,也不担心考不上任何学校要回家种田(家里也没田),高考前一夜大家都在泄愤撕书狂嚎乱吼,我一张纸都没撕,因为我好像没觉得有像大家那么压抑,而且把书留着等考试结束后还卖掉换了点零花钱。
考试我也不紧张,虽然对于未来也很迷茫,但我似乎从来不觉得假如考试失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关于高考制度,关于整个上升通道这些问题的讨论其实真挺多的,这些年有一个好的现象是在讨论问题的时候整个社会都慢慢的开始多元化,兼容并包终于不再是一句口号。我相信在很多人的记忆里中学时代都不是一个“好梦”,但越来越多的人还是认为尽管有诸多的问题,尽管是个噩梦,但高高考制度不是魔鬼,甚至是在谈论“科举制度”的时候慢慢也有力量在推翻那种一棍子打死的观点:某种程度上虽然科举制度是万恶的没错,但它确实也是在相当长的年代里,放眼整个世界都属于非常独特的一种社会上升通道,它是起着相应的作用的。
所以我并不想再说什么万恶的高考制度。说说这个梦而已。
元旦的三天假期很快结束了,今天下午坐车回家,路过成都七中的时候照例看到不少学生在公交车上。看着他们我总是会想,今天的学生生活是什么样的呢,这个时代有智能手机,有微信有知乎,应该比十几年前上课只有传纸条的时代要丰富多彩得多了吧。这年头九零后都已经有成功创业当老板了,越来越多不可欺的少年也在源源不断的冒头,他们都已经用热气球看飞到太空看地球了。不知能否再现看到长城那个梗。
他们的学生时代,或者说更早一点,儿童时代是什么样的呢。至少我们的儿童时代,苍白又早早结束。
衣。小学三年级转学到市里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校服这个玩意时,正好当时我错过了订校服的时间,那段日子简直过的诚惶诚恐,毕竟还是小朋友谈不上什么思考,更多的时候总是会以本能反应去面对世界,那是一种像动物的天性一样的感觉笼罩着自己:小猎豹都知道长一身绒毛尽可能地躲在草丛里,当你的周围全是清一色穿校服的同学,只有你一个人穿五颜六色,这显然是一种危险的状态。
对美好的追求需要从头开始压抑。
食。从小学就开始有学校食堂这玩意,到了高中由于学校属于封闭式管理每周只有周日下午能回家一小会,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里。饭堂大锅菜都是什么味道,中国人应该都不算陌生。学校、教师、父母在这时结成了统一战线:要学会吃苦,要艰苦朴素,当年我们年轻时一碗白饭加榨菜都能过来,你们这食堂简直碉堡了,所以就别闹什么。
对美好的追求需要每天压抑。
住。封闭学校里,十人间的集体住宿早已习惯,所以后来到大学后对这样的生活毫不陌生。倒不是说封闭住宿有多压抑人,毕竟这种封闭条件还是当时父母和自己主动要求的,也有不封闭的也不那么好的高中,谁让你不爱去读非要自找来这呢。
对压抑的追求渐渐开始自发。
行。某些同学晚上会翻墙去网吧通宵,这是少数人在“行”上面的一点点不一样,除此之外,努力考自己的目标学校,你行你上,只有这个“行”。
压抑似乎已经无所谓压抑。
色。这条流水线无时不刻不再努力地把同学们改造成学会无性生殖的阿米巴原虫,这绝对是一个原罪,用“压抑”二字简直轻了。倒不是说就没有“早恋”了,其实还是相当多。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我们的青春少年里从来没见过真正才华横溢的情书,那好像只存在于小说电里。
梦。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又开始了,似乎各种雾霾又回来了。也许今天的每一样都从青春年少时埋下了种子。
噩梦虽早已结束,可是噩梦会不会轮回不止,生生不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