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二乔,名不详,以美貌出名。
据《三国志·周瑜传》中载,“顷之,策欲取荆州,以瑜为中护军,领江夏太守,从攻皖,拔之。时得桥公两女,皆国色也。策自纳大桥,瑜纳小桥。”
可见,二乔之美貌,是受到历史正式认可的。
而从「国色」二字判断,其容貌应属三国顶级。与貂蝉、孙尚香之流不同,是货真价实之三国美人。
不过参现有史籍载录,二乔并非出自当时的名门望族……
二乔为桥公二女。清·沈钦韩在《两汉书疏证》中道:“桥公者,太尉桥玄也。汉制为三公者方称公。”然《三国志集解》却指出,‘权呼张昭曰张公,时人呼程普为程公,世人呼庞德公为庞公’。
即并非官至「三公」方可称「公」,以此否定桥公,即为桥玄之说辞。
且桥玄此人,时人称之名臣。早年即因不畏权臣梁冀、敢于追究陈国相羊昌恶行而闻名;后任度辽将军,数度讨击鲜卑、南匈奴及高句丽等联合犯边,《后汉书·桥玄传》有载「在职三年,边境安静」。
汉灵帝初年,迁任河南尹、少府、大鸿胪。
建宁三年(170),迁司空。次年,拜司徒。光和元年(178),升任太尉,蔡邕曾为其撰写碑文,可见桥玄在当时是受到士人阶层推崇的。
然则《江表传》尝载,孙策曾从容戏瑜曰:「桥公二女虽流离,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
「流离」即指二乔之容貌光彩夺目。
但从话语中,可以判断出孙策看重的只是二乔之美貌而已,而非家世背景,因为语气中并未表达出应有之尊重。假若二乔为桥玄之女,以其父在仕林之声望,初展峥嵘的孙策又岂敢如此。
而桥玄是梁国睢阳人,参《太尉乔玄碑阴》中有云,「享年七十五,光和七年(184)夏五月甲寅,以太中大夫薨于京师」。如此桥玄有何理由临终将「里舍」移至庐江皖县。
至建安四年(199),孙策「得桥公两女」之时,已是桥玄逝世十五年后。
且袁术此人「奢淫肆欲」,建安二年(197)称帝后,更是「后宫数百皆服绮縠」。但以二乔「国色」之姿,在当时却并未被袁术收入后宫。
以此推之,二乔当时应是尚未及笄,故并未引起袁术的注意。
换言之,孙策强纳二乔之时,二乔的年龄则应是初至及笄之年。故以桥玄「享年七十五」之高龄判断,二乔绝非桥玄之女。
故以此推断,此桥公另有其人,又《江表传》有云,‘术从弟胤、女婿黄猗等畏惧曹公,不敢守寿春,乃共舁术棺柩,扶其妻子及部曲男女,就刘勋於皖城。’
即在袁术败亡后,其部曲家属皆避祸至皖城。
又参《三国志·孙策传》载,‘术大将乔蕤、张勋皆倾心敬焉。’
故后世推测,桥公或许是袁术大将桥蕤。如此《江表传》中孙策「桥公二女虽流离,得吾二人作婿,亦足为欢」之语,倒也未显狂妄。
毕竟桥蕤生前对孙策「倾心敬焉」,又尝同在袁术麾下。
后因袁术称帝,以及桥蕤阵亡之故,其名誉亦随之衰微。至建安四年(199),桥家已是孤儿寡母。
但是如果桥公即是桥蕤,则亦揭示了一个问题。
依据《武帝纪》载,‘袁术欲称帝於淮南……秋九月……术闻公自来,弃军走,留其将桥蕤、李丰、梁纲、乐就;公到,击破蕤等,皆斩之。’
即桥蕤应战死于建安二年(197)九月之后。
而孙策「得桥公两女」则是在建安四年(199)。
依据古人丧礼需守孝三年,期间不得婚嫁。如此依《周瑜传》所云,不言而喻其中蕴含了强纳之意。且如果二乔是桥蕤之女,孙策、周瑜纳二乔之举,亦含有收复袁术旧部之政治因素。
总之,二乔的人生并非两情相悦、山盟海誓般,让人心生向往的爱情故事。
无论从二乔家世的推测,抑或孙策态度的判断,二乔并非属于明媒正娶,反而是被强纳为妾的概率极高。
曹操重病卧床之时,尚担忧妻妾今后之生活,让其仍住铜雀台不至被赶走。劝其学做鞋子,赖以生活。可见妾侍在失去丈夫后的流离失所。更有甚者,东吴大将吕蒙去世后,孙权痛苦之余,尝令吕蒙的两个爱妾殉葬。
又《礼记》有云,‘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
即妾在古代可以买卖与转让。可见,妾在古代地位之卑微。
大乔在过门一年后,便做了寡妇。作为妾侍,又是及笄之年,可谓红颜薄命……然则小乔作为周瑜之妾,千古以来却是受到诸多文人墨客之憧憬。
盖因周瑜「长壮有姿貌」,且精通音律,吴中皆呼为周郎。
但是正史之中,除却被孙策强纳之载录外,并无小乔的其他信息。换言之,有关周瑜与小乔的所有美好,皆来自后人对于完美爱情的一种追求与不断地联想。
世人主观的将自身的美好愿景强加于周瑜与小乔之爱情,使其完美无瑕。
故世人常有慨叹,特别是苏轼的那句「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更是引发了后世对爱情无数的向往与追求。
但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世人的梦幻泡影而已。
因为周瑜与小乔,二者结合本身即是一场变相地政治联姻。
孙策本可将二乔皆纳之,抑或皆赐予周瑜,但孙策却选择与周瑜共享,其实质无非是一种政治拉拢,是孙策加固与周瑜关系的一种手段而已。
而无论周瑜对小乔感官如何,亦必须纳为妾侍,代表着周瑜对于孙策的忠诚。
然则小乔是否幸福,却是无人知晓……
自古以来,美艳之人千千万。然则流传千古者,不过流星横空、寥若晨星。其中亦多来自当权者之倾慕,文墨客之遐想。正所谓「美人无福」,江东二乔用其一生的幸福换取的流芳百世,又是否值得后世之称道与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