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红颜》第57章 慈慧的光芒盛开在岁月的合欢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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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木如琴对所有动植物或者器物的喜欢和兴趣远远超了对人的兴趣。上幼儿园的时候 ,老师跟木如琴的母亲说:这孩子有点不合群。

  有一次妈妈去接木如琴,来得早了点,老师正带全班小朋友在院子里做游戏。所有的小朋友坐在草地上围成一圈,玩“找朋友”的游戏:老师把一条小手绢悄悄地放在一个小朋友的身后,大家一起拍手唱:“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我的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笑嘻嘻,你是我的好朋友!”所有的小朋友全身心投入跟着一起做游戏,所有的小脸儿都朝向圆圈中间,当然小如琴也在这个圆圈里,只是唯一她的小脸儿朝向圆圈外面,并且把自己的小身体紧紧趴在草地上,专心致志地看地上的小蚂蚁列队在传输粮食。她对地上蚂蚁的兴趣远远大于她对圆圈里小朋友以及那个名字叫“丢手绢”的游戏。稍微长大后,她的注意力除了学习,几乎全身心给了小动物。她会隔三差五地从外面捡小动物回家,今天一只流浪小猫,明天一只流浪小狗,甚至是小蜥蜴、小蚂蚱。如果不让小动物进家门,那么她就宣布她也不进家门然后真的失踪。于是,她的家里人被她要挟,无奈只好配合这个奇怪的小姑娘,一度家中成了一个小动物园,那个曾经的动物园最高峰的时候包括两只猫、一只狗、三只鸭子、一只鸡(本来两只,被奶奶杀了一只吃了,那后果可想而知)、一只兔子、一只蜥蜴、四只蟋蟀、五只蜗牛、一鱼缸小金鱼、一瓶萤火虫以及一窝蚕宝宝。很神奇地是,这么多的小动物并没有让木如琴玩物丧志,她的成绩倒反相当出色,从小到大是个学霸。后来,某一天,她放学后一路磨蹭到了鼓楼街,突发奇想爬到鼓楼上玩。这一爬,她惊奇地发现鼓楼上有一户姓刘的人家,是江洲有名的风筝世家。在这风筝刘家看人家做风筝,小木如琴看入了迷,经常是天不黑不回家,害得家里人满大街找。再大点,有一次去一个家住仓桥巷的同学家玩,同学的妈妈正在绣瓯绣,她又看得入了迷,回家非让妈妈给她买绣棚,那一段时间每天放学后就跟同学妈妈学起了瓯绣。

  瓯绣在老江洲人口中叫“画帘”,是江洲有名的地方传统艺术。木如琴的瓯绣绣得有模有样的时候,忽然有一天,这个住在仓桥巷弄底的瓯绣同学家的隔壁有个老伯是装裱字画的,这个裱画匠每天一有空闲就泡功夫茶喝。木如琴又对那拙朴有味的茶器和茶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小动物、刘家风筝、江洲瓯绣渐渐在木如琴的成长过程中因各种缘由褪色,但是,对茶器和茶的兴趣一直被她保留了下来并且发扬光大。结婚后搬进青池坊那座百年老宅的第一天,木如琴被院子里一株高大的合欢树镇住了。过去江洲人夏日喜摘各种瓜果,品尝刚成熟的新米,农事很忙碌,而冬季是农闲时节,因此喜欢选在最冷的年底或者正月办婚事,因此市井中有俗语说:“六月七月天天好尝新,腊月正月天天好娶亲”与江洲其他新娘子不同,木如琴的新婚吉日并没有选在冬天,而是听从了婆婆,选在夏至这个节气。因为婆婆觉得,事到如今,这个家族历尽磨难,人丁不旺,是因为阴气太盛,非常需要夏日的阳气来冲冲。因此,在那一年光照时间最长的日子里和热烈的阳光中,美丽的新娘子木如琴踏进了这座百年老宅,除了那个温文尔雅仪表堂堂的尹医生和他那高冷的母亲外,迎接木如琴的就是这棵高高枝桠上开满了热烈而明丽鲜花的合欢树。木如琴非常喜欢这棵树形优雅、花朵清丽的合欢树,但是,她觉得这棵合欢树太过高大,显得孤零零的,于是,作为新任女主人,她开始在合欢树下开辟她的新领地,渐渐地,以合欢树为中心,树底下变成了一个美丽的花园。婆婆虽然每天高冷地唠叨几句:“湿气太重、湿气太重。”但是每每看到这花团锦簇的,如此赏心悦目,便也不再多说了。

  当那一天南小溪告诉她要远去新疆创业,木如琴曾经非常惶恐。那么短短的时间,许江心如此无情地背叛她和南小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婆婆在她眼前死去、看着丈夫不发一言断然离去,这个未曾离开过象牙塔的女人彻底蒙了,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她只有逃离,逃离那座百年老宅、逃离同事异样的眼光、逃离自己老母亲拿她当小孩子无休止的那种关爱。她以沉默抵抗一切,直到那个在桂塘街遇到邵华杰的夜晚,直到那个夜晚容她对安妮的嘶吼、容她在挚友们面前完全打开了心扉。那个夜晚踏着月色回家后,她似乎恢复了生机。之后,在江洲的三位男士特别关爱她,她会经常接到裴璨、白沙瓯、特别是邵华杰三位分别的问候,时常分头邀请她参加一些聚会,特别是带她参加她喜欢和擅长的品茗会。而她和南小溪的联系除了电话外,她拒绝用微信或者短信,而是采用了非常怀旧的一种办法:给小溪写信,真的写书信。南小溪笑她,但是却很接受木如琴采取给她写信的这种温暖而复古的联系方式。每周,木如琴不管南小溪有没有时间回她的信,也不管小溪笑她这是木如琴自己在写“周记”,木如琴依然我行我素按照每周一封的节奏给南小溪鸿雁传书。木如琴觉得这种写信寄信和等小溪回信的感觉真是好极了,当然经常是她写四封甚至6封信,南小溪回她一封。因为小溪太忙了。为了弥补这种不成正比的“来”和“往”,南小溪经常是第一时间通过微信发无数的图片给木如琴,包括大美新疆甚至在新疆的吃喝拉撒睡。这种联系方式弥补了木如琴在青春时期没有情书的遗憾,她觉得这种感觉真是好幸福。这种幸福让她日渐明丽,恢复了生气,她的母亲虽然不明就里,但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暑假又快到了,她远在加拿大的儿子说很快要回来过暑假了,于是,她提出了自己打算搬回青池公园边的老宅去住。母亲虽然还是觉得不放心,但是,看着木如琴放松的神情和坚决的心意,便说:“小宝(母亲对外孙的昵称)回国了再搬吧。”但是,母亲没有料想到的是,不久之后,那个有着那棵高大合欢树的百年老宅成了女儿一个心灵的救治所,那棵合欢树伴随她迎送了多少慈慧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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