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铭赶回公司刚刚八点钟，可公司里的业务员们已然到齐了。他的办公桌靠窗，窗外的阳光已然在他的桌角遛弯。
黄思祺端着水杯，低头喝水:“沈经理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她笑着看着其他业务。
沈子铭自然听明白，黄思祺在说自己卡点。他微微地笑了一下:“我今天早上有点事，下不为例。”
黄思祺却大声地笑了起来:“领导就是领导，沈经理是出去办事了。我们这些人格局小，只想到睡懒觉了。”她边说边笑，笑得阴险。
沈子铭瞥了一眼黄思祺，这女人话里藏刀:“郑诗羽，业务迟到罚五块钱，罚我五十块钱！”他又看向黄思祺:“黄副经理，可以了吗？”
黄思祺的嘴贴着水杯:“沈经理发话，哪里有不行的？”她抬起头看向其他业务:“大家说，是吧？诗羽，是不是？”她摇郑诗羽的肩膀。
郑诗羽嫌弃地拨开黄思祺的手:“阴阳怪气的。”她没给黄思祺好脸色看。
黄思祺发现别的业务也没有人附和自己，只好很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诸位可以报一下各店昨天的销量了。”沈子铭低下头看报表。
业务们便一个个站起来报了昨天的销量，他们一个个局促不安，不敢看沈子铭的脸。
沈子铭看着水杯里逃逸出的水蒸气叹气:“大家觉得，自己管理的店销售量怎么样？”
“沈经理，年后本来就是淡季，其他的油也卖得不好。”其中一个业务站了起来。
“对，年后的确是淡季。我查过你们以前的销量，我们公司的油好像一直在淡季。去年端午节、中秋节，春节前都是淡季？”沈子铭笑着发问:“你们平日转完店之后都做什么？有没有出去推销产品？”
业务员们都很沉默。
沈子铭盯着黄思祺:“我们且不谈卖场以外的产品推广情况。黄经理，你和门店谈的事情怎么样了？”
黄思祺抠着指甲:“能怎么样？那个冯珍珍油盐不进。你和她不是老相识吗？我们陕西不是有句俗语吗？人熟好办事。”她懒洋洋地回答着。冯珍珍的话刺激到了她。她觉得，自己在这边公司的资历老，凭什么让沈子铭指使。
沈子铭看出来这个黄思祺今儿个和自己杠上了:“黄经理，你这是当众承认，自己不能胜任现在的工作？既然这样，就让能者上位。你们谁去协调好公司与**超市的矛盾？谁协调好了，我就提升谁为副经理。”
“沈子铭，你太过分了。上面不过是给你根鸡毛，你却当令箭用。”黄思祺站了起来:“销量要是那么好提升，这边也不会频繁换经理？你还真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你最后一句话说对了，我与前任王经理不同。黄思祺这个月的奖金全扣。”沈子铭看了一眼郑诗羽:“不管是谁，只要违反公司的制度就该受罚。”
其他的业务咬着嘴唇笑，难道沈子铭已经知道，黄思祺和王经理的关系？
“沈子铭，你敢罚我？”黄思祺冲到沈子铭面前。
“我有什么不敢的？”沈子铭好看的眼睛里有着冰冷的光芒:“黄思祺，你下次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就自动请辞！”
“沈子铭，你太狂了。”黄思祺气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我狂就好！你再写一份检讨，关于你的工作态度问题。”沈子铭不紧不慢地说，他看着其他业务:“散会！”
“沈子铭，我要给总部打电话！”黄思祺瞪着沈子铭。
“随便，你最好如实说。我和你的对话都有录音。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混到副经理的位置？”沈子铭没有退让的意思:“黄思祺，在其位当谋其事，不要想着再用你以前那套。”他警告黄思祺。
黄思祺气得脸色苍白，她不大的眼睛里全是愤怒:“你欺人过甚！”
“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吗？真是的！”郑诗羽把黄思祺往外面拽。
沈子铭看着，郑诗羽和黄思祺走出了自己办公室叹了口气。他回西安之前，了解过这边公司的状况。
黄思祺大学毕业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在超市里做促销员，她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前任王经理把黄思祺从促销员提拔到公司当业务，再到副经理。她可谓顺风又顺水。
沈子铭拨通了冯珍珍的电话:“冯珍珍，我们好好谈一下排面的事情。”
“我现在很忙，忙着下订单。”冯珍珍直接挂了电话。
沈子铭看着手机叹息，这个冯珍珍出尔反尔。本来说好的下订单，调排面……他只好给公司里以前管**超市的业务员打电话:“小孙，我们公司怎么和**超市结下了梁子？”
“沈经理，黄副经理没有告诉你吗？”小孙吞吞吐吐。
“如果黄思祺告诉我了，我也不会问你。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沈子铭叹了口气。
“黄经理以前在**超市当促销员，据说她当时和冯珍珍关系还不错。比如超市走团购的时候，冯珍珍还会帮着黄经理推销我们的产品。”小孙语速极快。
“冯珍珍帮黄经理走了一个二十多瓶的小团购。黄经理也因此被王经理提拔到公司来当业务。”小孙停顿了一下:“黄经理当了业务以后，经常去**超市找冯珍珍。据说前年的中秋节，她趁冯珍珍出去收货，偷翻了冯珍珍的客户电话并记录下来。她回公司后给那些大客户打电话推销我们的油……“小孙边说边叹气。
沈子铭直咬嘴唇，难怪冯珍珍讨厌黄思祺，黄思祺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结果那些客户都是和**超市长期合作的客户，人家很快就告诉了冯珍珍。冯珍珍一怒之下把我们的油扔到货架最底层。”小孙停顿了一下:“我当时去协调过，冯珍珍根本不和我说话。”
“黄思祺这是在挖**超市的墙角。”沈子铭咬着嘴唇，这个的确棘手:“以冯珍珍的性子肯定炸了！王经理当时没有亲自出面解决吗？”
“王经理找冯珍珍谈过，冯珍珍没给好脸色，她当时就要求，王经理开除黄思祺。”小孙也叹了口气:“王经理回来还给我们开过会，说黄思祺是为了公司，破例把黄思祺升到副经理的位置……”
“这就是胡闹，个人义气！”沈子铭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他终于理解，冯珍珍为什么会这样做了。他觉得，冯珍珍肯定被**超市通报批评过。王经理当时的做法就是和冯珍珍叫板……
“我知道了。”沈子铭揉着额头。难怪冯珍珍昨天见了黄思祺，全是冷嘲热讽。自己还是再和冯珍珍谈谈。
沈子铭又拨通了冯珍珍的电话:“珍珍，你今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干嘛呀？沈子铭也有温情时刻？这一声珍珍，吓死我了。”冯珍珍笑的没心没肺:“谈哥们情意可以，别的免谈。”
“冯珍珍，我和你谈哥们情意？那我和南建军谈姐妹情意不成？”沈子铭笑着，他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沈子铭，我告诉你，我只要看到黄思祺，心里就膈应。”冯珍珍是铁了心的，她不想让黄思祺小人得志。
“珍珍，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这件事情。”沈子铭极为诚恳:“哥们，我刚到公司，初来乍到……”
冯珍珍绷不住笑了起来:“行了，别给我装可怜了，你叫他们尽快给我把快过期的油换了。我下午三点半左右下班。”
“好，我知道了。”沈子铭笑了起来。他了解冯珍珍，冯珍珍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又忧虑，冯珍珍这个人认死理，自己能不能说服冯珍珍，打开旧年的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