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年少,何处天荒

第一章  粉色的回忆

那轮皎月像盏白灯笼,点亮了这片乡野,点亮了孩子们的梦,三三两两的孩子结伴而行,欢声笑语的走在田野中间的水泥路上,月亮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今天是中秋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古时苏东坡在中秋佳节和兄弟两地分离只能祝愿“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而当代人却不再因地域的距离不能相聚,这种幸福相必是古人求之不得了的。皎月下一处山脚下的别墅里,几个小孩在院子的坪上嬉戏,院里还摆放着一张方桌,桌面上已经有八盘菜,只见一个七八岁小女孩东张西望,看着端菜的大人进了那阵阵飘香的厨房,便怯手怯脚的看着那八盘菜,分别是红烧排骨、冬瓜炖排骨、炒花菜、茄子肉末、菠菜、啤酒鸭、秋葵、梅菜扣肉。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小女孩偷偷拿了一块啤酒鸭肉,赶紧放进嘴里,只见其哆哆嗦嗦的张着嘴,想必是被那肉烫着了,放了一块后他又继续拿了一块便溜入嬉戏的孩童之中,好似自始至终都没发生什么事。

......

“苏萍,快来吃饭,不要玩了”那偷吃的小女孩应了一声,便对那群小孩说,“我要吃饭去了,等下来玩,你们也赶紧回去吃饭,我们等下一起玩游戏”。小女孩向着那声音的主人钟鹊跑去,闻着她的手上端着菜飘来的热气,是青椒炒牛肉的味,这是她最爱的菜,也是爷爷最喜欢的菜,想到爷爷,她舔了舔嘴唇眼神却从那菜移开,步伐向着房间走去,还没到便听到“师父,写不得啊!我若走了,谁为你除妖降怪保你西行呐?”“难道八戒沙僧就不能降妖?”苏萍看到老人正看着《西游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桥段,这电视剧她都看了两三遍了,她虽然也喜欢看,但爱看的还是老人,没出去逢街,便看《西游记》,老人坐在一张较低的靠背椅子上,小女孩从后面搂着老人的脖子说到:“爷爷,吃饭了,有炒牛肉哦,嘻嘻,不来我就吃光喽。”“还想着吃光,看我打不打你屁股”老人说着先按遥控器关了电视,便转身抱起小女孩,轻轻的拍了小女孩的屁股,“走喽,吃饭去喽,看你个小丫头吃的多还是爷爷我吃的快。”

一家人五口人坐齐,“今天轮到谁当队长了,还不点到呢”老人苏暮光看着小女孩,小女孩这才反应过来,“我我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可爱的我,全部到齐,开饭啦”说着便分别夹一块炒牛肉放大人的碗里,最后才赶紧夹一块放自己嘴里,“毛手毛脚的,吃那么快,又没人跟你抢”钟鹊看着自己那吃的正欢的女儿,心里想着这丫头这么个野法,以后长大了谁要她呢。“咳咳~,有,爷爷,爷爷说了要跟我抢牛肉,”小女孩吃着被呛着一下,面色泛红,“好吃。”一家人原本还担心她呛着怎么了,听到好吃,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涂筱晴(奶奶)听了笑着说,“你爷爷敢跟你抢,告诉奶奶,奶奶帮你,”说完这话白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老人,“你也是的,这么老的人还经常没个正经。”“说着玩的,”老人尴尬的笑了下,“吃饭吃饭。”说着夹了花菜给她,还瞪了一眼小女孩,小女孩看到老人的眼神,一边吃着牛肉一边扮鬼脸,嘴巴倒是紧紧的闭着咀嚼着,这反而让她那鬼脸显得更搞笑了。

“苏萍,赶紧吃饭,端端正正点,没个正形。”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传到小女孩耳里,她听到这话马上就老实起来,这个家她最怕的人就是她爸爸苏正,而且被罚还全家没个人会救她,连最宠爱她的爷爷都从来没说过爸爸罚她的事,不管她怎么求爷爷,爷爷都不说什么。后来她才知道,她的教育问题主要由父母做主,这也是一家人从她出生就统一看法的,父母怎么教育孩子,父母长辈不干涉,当然苏正也没打过她,这一家人都不信那“棍棒之下出孝子”的老人言,每次惩罚要么是干体力活,洗碗拖地之类较轻的活,还没工资(零花钱从每天的劳动获得);要么是背古诗,文言文,做题之类关于学习的事,这些都是苏正自己布置的,与课内无关。

苏萍老老实实吃着饭,被老爸说了一句吃饭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待她快吃完的时候,“咳咳...咳...”一阵咳嗽传入席间每个人的耳里,“爷爷,你是呛着了吗?”苏萍满是关心的问到。

“老头子这几天都这样,我叫他去看看,他说不是什么大毛病,用不着,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这样不是让人不省心嘛”奶奶没待老人回话就叨起他的不是,虽然是骂人的口气却遮掩不了她眼里的担忧。

苏正听到母亲的话,便说:“妈,这种事爸没说你也应该告诉我们一声啊,也怪我们没注意到,明天我请假带爸去医院看看”

......

白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天上零零散散的几颗星,寂静无声的深夜被别墅里传来的一声痛叫,睡梦中的枕边人被惊醒,“老头子,”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先到来,何况我们这些平凡普通的人呢,涂筱晴看着眼前人抓着心口,头上似山丘一样纵横交错的青筋耸立,额头上,手臂上都像火山突然爆发出了滚滚岩浆,她呐喊着,一会是苏暮光,一会是涂诚,两个年轻的孩子走了进来,看到这情况,苏正知道现在紧要的是赶紧送医院,便让不知所措的妻子先安慰涂筱晴,他要尽快把父亲送医院去。

苏暮光到苏正进来时已经清醒了不少,听到儿子的话便抬了抬手,又摇了摇,虚弱的挤出几个字,“不...了,学医...的...还会不知道...是...死是活...”说完把手放在涂筱晴伸过来的手上,紧紧的抓住,眼睛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陪伴自己大半辈子的人,最终他慢慢的闭上了,不想放手,但不能,不能死不瞑目,知足了,这辈子应该知足的。

传说人离开了人世灵魂会变成一颗星星,在天上看着还活着的亲人,直到这辈子的亲人都离世了,才重新进入轮回。可爱的人啊,我们怎么忘得了那些离开的人,他们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让时光倒流吧,我们都应该记得的,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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