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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粼粼,映出明月、光景、船灯。
玲姨在小轩窗边观望着海和夜。
纱帐下小阿冒在熟睡,玲姨那边留着一盏点亮的镶珠雕金画纱灯。不知是她不肯投入夜的怀抱,还是夜不肯接纳她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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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书生随着妖语,在流冥江一路溯洄,雾形人在前劈波切流,妖语在后,抓着书生的小臂。
很快,这队人已经上溯到了九洲域的东滨大陆,行至望星湖。
“妖语,”前面的雾形人背上,显现出一个模糊的御形,是阿诺亡,“情况如何?”
“大王,过了望星湖东岸,我们就飞向东海峡,”妖语说,“然后划船回北望岛。”
“不必,泾阳王已经沉眠,罗蛟在东海滨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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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粉唇,一溜钻石耳钉,清逸的发丝,从容地走在船廊中。是一位青少年岁的男生,蓝白相间的水手装,衣料却比水手的好了4个等级。
走到熊大舱室,敲门。一路微笑态。
“兄台,”伸出手,“很荣幸。”要与熊大握手。
…
“熊大,熊大,”玲姨敲门,“怎么了?”熊大忙开门回应。
“哎,刚那个小公子是谁啊?”玲姨问刚从熊大舱室出来的蓝衣男生,“长得咋镇俊俏呢。”玲姨嬉笑道。
“那是船上的男主儿。”
“阿?和昨晚那个红女子是俩口子阿?”玲姨不禁问道。
原来,这艘大船是那两位豪绅抢着要买的,谁也不让着谁,最后分购了同一艘船。现在两人,一个红焰女子,一个湛蓝男生,同为船主。
…
海上,一艘小船轻轻漂动。一名锦衣带刀侍卫,于船甲上遥遥望着巨游轮。
熊大一行来到甲板上,“mu嗯~出来吹吹风感觉真好。”玲姨享受着轻抚的海风,全身都是舒适的感受。
仔细看看熊大,这人虽粗、犷,但相处起来就发现熊大内心纯净,不掺杂伪饰,只言片语就能把他了解得透透的,给玲姨很安全真实的感受。
同舟共济时,熊大对玲姨有过舍命之恩,可见是个善良的人。玲姨有时逮着空隙,会仔细瞧瞧熊大,稍黑的皮肤,却很干净,圆润的鼻梁、饱满的嘴唇,八字眉、眉眼看起来很乖巧老实的感觉。一个面善的粗汉子。
“潶诶~”熊大把小阿冒抱举得高高的,阿冒双手够着天空,仿佛要牵住天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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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阿诺亡问,“如何称呼?”
“大王,”书生谨言慎语,“唤小生‘昂’即可。”
“昂,”阿诺亡道,“本伯爵欲知一人心,可乎?”
“大王,小人将竭尽全力一试,不知需窥测谁的心界?”昂问道。
“孰皆可阅?”
“是,大王”,昂脱掉了半身的衣服,呈现在阿诺亡面前的,是半身的纹路,“孰皆能阅,无心不可观。”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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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过后,下午,天外的云层忽然变成了淡粉色,阳光不那么明媚,却显得更柔和。
厅舱好像开过了一场大会,侍员们整理着厅舱。
熊大接收到一张邀请函,让他来到了这里,然而,这里散会的场面令人不知邀请人是何意思。
“熊公子,”是火女,一双大眼睛。“谢谢你,”旺丝利安走来,“接受我的邀请。”
“姑娘…”没等熊大说全,“请你饮下这杯‘焰花雕’,”火女取来一盏珠光酒。之前以为是女强人的火女,这时看起来却楚楚动人,神情诚恳。
那小杯焰花雕,能目视到酒精往上窜,就像细微的火焰。熊大这么实诚,顺着利落就一饮而尽。
“溘阿…”那杯火酒就像还没被咽下就融入熊大嘴唇、舌头、咽喉、脖子脸首般,放下杯子脸就变得赤红。
“姑娘,为啥要俺喝这杯酒,”熊大也是实诚,喝了才问为什么。
酒液看似烈,实而柔,没有激烈刺激感,只是身体突然清醒又朦胧。
“那是杯药酒,”火女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之前晕厥的事后,委托这里的药酒师调和的,”火女眯着眼睛微笑,“大补哦。”
…
旺丝利安牵着熊大的手开心地向梳妆台跑去,熊大被牵着感觉身心愉悦、朦胧微醉。焰花雕果然好酒,药力也很强,熊大感到自己又像离开北望岛之前那样,体内不虚,中气与力量都上来了。
旺丝利安让熊大等着,自己从梳妆台玫瑰房一边进去。熊大正纳闷,那边,火女从另一边已经出来。
“熊,”火女摇身一变,出来竟成了粉公主。
“你…”熊大愣了下,露出了微笑,“咋还变身了,”旺丝利安的周身火红色,通通变成了淡桃色,也不像之前火辣,成了一个水灵桃夭的花姑娘。
旺丝利安故意演出少女提裙行礼的样子,却又噗嗤笑出了声,出戏了。
熊大看着旺丝利安。
火女似乎没有计划过“下文”,自己表演了个“变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般。
大老远的拉着熊大过来,难道就为了变个身,火女觉得自己花枝招展地一直摆着pose下去可能会尴尬到彼此,但又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难道跳支舞?
火女大眼睛的视线从熊大身上移开,稍窘又故作镇静地斜沉了下去。
可能是焰花雕的缘故,熊大眼角泛着红晕。但仍看着旺丝利安,目光有些闪烁。
…
火女缓步上前,投入了熊大的怀中。
正在游荡散步的玲姨,远远地看到这边有人,便过来了…
玲姨在那头看呆了。
熊大没有推开火女。
玲姨转身跑了,捂着嘴,另一只手臂左右随身摆动。
熊大推开了火女,说:“对了,俺要回去帮玲妹子修床腿儿了。”
昨日,阿冒欢乐地在床上蹦蹦跳跳说床软,玲姨上去拉阿冒下来,感觉床弹力特别好,也跟着坐着颠阿颠儿地感受床的弹性,结果床腿折腾地不好了,总有嘎吱嘎吱声。
…
有人敲门。
阿冒辟颠辟颠地去开了门。
“熊小叔,”阿冒叫。
怦然心动了一下…
熊大进来了,玲姨坐在一个雕花柏木凳上,一手搭在大腿膝盖上、拿着半啃的苹果,嘴里机械地咀嚼着,表情呆滞又伤感。
“玲妹子,”熊大打了个招呼,又移步到床腿处务实地修了起来。
余光向后瞟了一眼床腿的方向…
果实在口中打了个转。
“熊大…”
玲姨顾虑重重地冒出句。
“咋了?”
“你…(喜欢这船的女主人不)觉得这船的女主人漂亮不?”
“阿?”熊大顿了一下,后又专心修理。“没寻思过。”
“没动心过?(其实是‘没寻思过’)”玲姨心中不知为何装了个“翻译机”。
“哼…”玲姨撇嘴…“口是心非。”玲姨心想。
又略有所思道:“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觉得我漂亮不。”
“阿?”
熊大起来了一下,又蹲下修理,“挺漂亮的。”
“挺喜欢的?!”玲姨心中“喜欢”两个字声声波荡,回响不绝于耳。
“嘿嘿,”玲姨嘴里的果实打了个转,忽然抿起嘴眼球左右转动喜笑颜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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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幻化多变的泾阳王池,书生有点大开眼界,“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有何办法?”阿诺亡在一旁问道。
“我得碰到他。”昂说。
乌鸦飞来,用爪子捞起浮动在里面的脉络,忽而被幻转着的液晶灭化。
“看来吾辈不可触碰。”阿诺亡注视起了昂。
昂慌了,“大王!我若也被这池水化灭了,就没人为您读心了。”
“吾辈为妖道,身有戾气,会被池水化灭。汝为人道,可放心。”阿诺亡言简意赅。
昂心理斗争却很激烈,不去碰也不行,这位大王也非善类。昂硬着头皮用手捉拿那片黑紫色的脉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