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朗儿,我的朗儿,朗儿……”
“你是谁?别走,别走……”,许朗儿想要抓住眼前的白衣女子,看清她是谁,可是女子移动的速度太快,他怎么也抓不住。
“别走,别走,别走……”在一片汗湿中醒来,许朗儿四处看了看,哪里还有什么女子的身影,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可惜直到梦醒,许朗儿也没看清女子长什么样子。
自上回醉春楼命案后,整个衙门就清闲下来许多。
许朗儿等人最近也没有什么大的案子要办,每天处理的无非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所以,他们也就经常打个盹儿什么的。
但许朗儿不敢睡,因为怕睡梦中,那个女子的到来:“她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朗儿、朗儿,我的朗儿……”
“你是谁?别走!”许朗儿紧紧跟随着女子,很快她在一处竹林处又消失了。
“奇怪,人哪去了?”
许朗儿继续向前走去,穿过小竹林,他看到前面有一间带院的小竹屋。
当他慢慢靠近小竹屋时,莫名的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难道我以前来过这里?”
他打开竹门走了进去,院里种了一些白色的芍药花,满鼻的清香。
突然,许朗儿听到竹屋里传来争吵声:
“跟我走!”
“不,你放开我,放开我!”
走进竹屋,许朗儿循着声音找去,他看到一名锦衣男子正和白衣女子拉拉扯扯。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许朗儿撸起袖子,刚想上前打抱不平,“扑通”身上一阵疼,许朗儿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竟又是一场梦。
一连的梦境扰的许朗儿心烦意乱,夜夜睡不安稳,这晚,他踱步到院中。
“朗儿,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在院中踱步的许朗儿遇到了义父。
“朗儿拜见义父,启禀义父,朗儿实在睡不着,所以,便来院中走走。”
“哦?朗儿是有什么心事吗?”
许朗儿想了想,答道:“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晚上老是做梦,梦到一位白衣女子,在梦里喊我朗儿。”
“白衣女子?”
“是”
“呵,朗儿是不是心有所属了?”
“没有,没有,义父您见笑了”
“朗儿,你也长大了,是时候该成个家了,你早点成家,我也好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啊!”
“义父,这事急不得。”
知道义父接下来又要长篇大论,许朗儿连忙找了个借口,趁机溜走了。
独留刘桓在背后摇头轻叹:“唉,这孩子……”
“朗儿,朗儿,我的朗儿……”,许朗儿又来到了那座小院。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要杀了你们!”
一名青衣男子,追着白衣女子跑了出来。
“不要!”许朗儿正欲上前阻止,伸出手却扑了个空。
又是个梦,许朗儿一摸额头,满是汗水。
【二】
“那名白衣女子究竟是谁?青衣男子又是谁?他为什么要追杀那名女子?”
接连的梦境搅的许朗儿心神不宁,即使在白天办案时,也会出神。
县令刘桓发现了他的异样。
这天晚上,清水县衙,刘桓书房:
“朗儿,你最近是怎么了?感觉很疲惫的样子,是有什么难解之事吗?可以跟义父说说。”
面对义父关切的眼神,许朗儿缓缓道:
“义父,还是那个梦,梦里我夜夜都能见到那位白衣姑娘。”
“那你看清她长什么样子了吗?”
“没有。”顿了顿,许朗儿又道:
“梦里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我记得我跟着她来到了一座竹门小院,看到了满院的芍药花。
我梦见,她和一位锦衣男子拉拉扯扯,还有一位青衣男子要杀她……”
“满院芍药?青衣男子?难道是――她?”
“谁?义父,您知道她是谁?”
“哦,不,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呢。”
刘桓支吾道,不一会儿便说自己有要紧事要处理,叮嘱许朗儿早点休息,便离开了。
许朗儿对义父的举动感到很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心情郁郁的他,实在睡不着,便来到屋顶看星星,夜晚的星空很美,带走了许朗儿心中的些许不快,就这样,他坐在屋顶看了一晚的星星。
第二天晚上,许朗儿照旧来到院中散步,不知不觉来到院中深处,一间隐蔽小屋。
“若水,你就不要再来打扰朗儿了,他现在过的很好,你也不想他活在过去的记忆里,是不是?”隐隐约约间,许朗儿听到屋子里,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是义父的声音。”
许朗儿这几日接连被梦境打扰,接着发现义父奇怪的举动,现在又听见义父这样说,他终于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许朗儿抬头看到台上摆着两个牌位,上刻:许清、梁若水,是他爹娘的名字。
许朗儿在爹娘灵位前拜了拜,此刻他的心中有无数个疑问。
“义父”他看到义父有些许的慌张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朗儿,你怎么来了?”刘桓问道。
“我晚上在这院中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来了。”
“义父,这一切是?您是不是知道我梦里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梦里的那些片段是不是曾经发生过?那位白衣女子是不是就是我娘?”
“这……”
“义父,您就不要再瞒我了。”
刘桓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已经长大了,也该知道关于他们的事了。但是,朗儿,你听完后,可千万不要冲动。”在答应了刘桓自己不会冲动做出傻事后,刘桓才缓缓道来。
“你梦里的白衣女子的确是你母亲,当你那天说你在梦里见到满院的白芍药,还有一位青衣男子时,我就猜到是她。”
原本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些,怕你回忆起伤心往事,又受刺激,现在看来终究是瞒不住了。
许朗儿诧异到,自打记事以来,他都是和义父相依相伴,义父很少说起他父母的事,所以,他对于亲身父母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
刘桓缓缓道来:
原来许朗儿的爹爹是个四处行医的大夫,叫许清,他常年奔走各地,并不常待家中。他的娘子叫若水,也随他救死扶伤,他们相互扶持,人人称羡。
他们准备攒够银两,就在居住的地方建一间医馆,好生过日子。
不久,若水有了孩子,就是许朗儿,她便不再随许清到处奔波,他们寻了一处安静之地住了下来,许清也答应她会尽快开一间医馆。
有一天,据传宫中有人得了急症,悬赏万金,寻访名医,许朗儿的爹便去了。
这一去就是小半年,在这期间他一直和若水书信来往,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归来时,许清本想静悄悄的回家,给妻儿一个惊喜,于是便没有写信告知若水。
孰料,刚到家中,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有陌生男子和若水的说话声。
怒不可遏的许清当即就认定他们二人有染,怎么也不愿意听若水解释,在一番争执中,冲动的许清错手杀死了若水。
“我听到消息赶到时,已为时已晚,我亲眼看到你爹被衙役们带走,最后送上了断头台。”刘桓说完已泪流满面。
“那名陌生男子是谁?”
许朗儿震惊之余道:“为什么我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桓缓了口气道:“我去衙门接你时,你已经被吓坏了,我把你抱回了家,自那之后,你就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就失去了记忆。所以,对于陌生男子是谁,也没有人知道。”
“那当年负责这个案件的衙门大人呢?”
“当时的衙门大人,吴大人,据说已经升迁,被调往了别处。”
“那义父对于陌生男子的信息一点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只听说,好像是京城人氏。”
【三】
“审查官员被调往别处,陌生男子来自京城,这一切有什么关联呢?”
听完义父的一席话后,夜晚躺在床上的许朗儿久久不能入睡。
等到有困意时,外面已经响起打更声。
“唉,不睡了。”许朗儿一跃而起。
今天张大娘家的猪丢了,许朗儿得赶紧去帮他们找猪。
据张大娘说,她家的猪啊,是被街上的包子勾去了。
许朗儿沿着街道去找猪,路上几个小儿,盯着他,嘻嘻笑道:“嘿嘿,看, 看,那个就是无父无母的黄毛小儿许朗儿。”
“嘘,别让他听见。”
许朗儿转过身,正要去问问他们谁是无父无母的黄毛小儿,小子们却一哄而散。
这时街道里突然冲出一头猪,把旁边的小商小贩的摊子撞的东倒西歪。
“好你头肥猪,原来在这里。”
“回头再找你们几个屁小儿算账”,许朗儿赶着猪,悻悻地走了。
“大王叫我来巡山啊,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夕阳下,一人一猪,沿着小道向张大娘家方向走去。
此时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你真的决定好了?”
“是,义父”
“唉,看来你和你爹一样,都是一个性子,沉不住气。”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许朗儿道。
“朗儿叩谢义父多年养育之恩!”晚霞映衬着许朗儿的脸,他拜别了义父,自此踏上了一个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