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这几天不知道是看了什么书,对我说:“我是狗王!请叫我狗王!”
她爱狗,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样,又超过了我认识的小朋友。她最羡慕的人,就是东洲路中行旁边的老头。那个有点问题的老人,收留十几只流浪狗。她甚至偷偷和老人交流过几次养狗的心得。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养只狗狗,反复在我耳边念叨,等我家搬到单门独院,就让她养只小狗。可是,我十分坚决地拒绝:我家永远不养宠物。她问我为什么?我只得说小时候被狗咬了。
也许是天意,前年的时候车库里跑来两只流浪的小狗。车库门是坏的,没有办法锁上,我也就听之任之。心里想流浪的小狗,说不定过几天就走了。
孩子可高兴坏了,时不时地拿点东西喂它们,有时候牛奶故意不喝完,倒在地上给小狗喝。虽然我不喜欢养狗,可恻隐之心还是有的,时不时我也喂点剩的东西给小狗。这下可坏了,两个小家伙,把车库当家,把我们当主人了。不知不觉,一晃就是一年,小狗长大了,竟然跟着我的车子,到处跑。有时候跟我到单位,有时候跟到超市。更有几次跑到学校陪女儿去上学。
更麻烦的事情来了,一只母狗怀了崽,看到生子变得凶起来。我怕狗子咬人,下决心送走。我想了很久,还是和女儿一起把小公狗送出去了乡下岳父家里。要说这狗子就是聪明,一进门就知道这是它将来的家,东转西转,熟悉了环境后,就安心住下。就算我们离开的时候,也只跟着车子跑到大门口,然后驻足目送。
那只怀了崽的母狗,可是让我为难了很久。问了几个人,都没人愿意收留。我一狠心,偷偷地瞒着女儿把它送到了很远的乡下。狗子似乎也知道,我喂它火腿肠也不吃,一路上情绪低落,送到目的地后,也只追着车跑了几步。我不敢回望,心里像负罪一样准过了很久。许多天里,我脑子里总是想着它,希望有人收留它。
女儿问起,我只能说它可能是跟别的狗狗跑了。其实我看得出,孩子的也猜出了一些,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
那只放在乡下的狗子,愉快地生活着。女儿一到周末,就吵吵着要去乡下看外公。我们都笑着她,你是想看狗狗吧。我竟然也并不反对,隔一周就要去一次乡下。这机灵的小狗,每次一听我车的声音,就欢呼雀跃地跑出来迎接,跟着我们又跳又叫。连我这个讨厌养狗的人,也欣喜起来。
天气冷了,我害怕起来。因为我知道望江人,尤其是后山人,有个可恶的习惯,喜欢偷狗食用。我从网上买了根绳子,让岳父把狗子拴住。又在网上买了狗窝,好让它安静地呆在家里过冬。
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就在狗窝刚刚收到,我正打算周末送去时,岳父在电话里说狗子已经出去三四天没有回家了,凶多吉少。女儿顿时号陶大哭,我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来。
就这么着,我们失去了狗狗。我恶狠狠地对女儿说,从今往后再也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养狗。
其实我心里知道,狗子是多么可爱、忠诚,你看我们喂它几次,它就认定了我们。比许多人,不知道好多少。有些人前脚吃饭,后脚掀桌,前脚受惠,后脚翻脸,这些年我也遇到过不少。
我长久以来反对养狗,就是怕失去狗子的那一刻。狗子总是会走的,不是走失、被偷,就是老去。失去它的那一刻,但凡有一点点感情的人,难免会伤心难过。我不愿去体会,更不想女儿去经历。
爱狗之心,我亦有之。可是我发誓,绝不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