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的梧桐树已经落了叶,叶子在地上安静的躺着,有的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它们一动不动任由大风胡乱的吹动,有的却不屈从于命运,它们侧着身子在与这个世界搏斗着,它们的边角已经被吹得颤抖,有的已经被吹残……
几只布谷鸟从粗壮的树枝上一跃而上了红色的屋顶,它们两个作伴,三个作伴在悠闲的看着这个世界,有一只胆子很大的布谷鸟它扑棱了一下翅膀便上了农人镶嵌在屋顶的太阳能,它站在太阳能管子上咕咕的叫着。
另外几只布谷鸟便上了屋顶的北半部分,在瓦片的缝隙中啄食着瓦松……
突然间一声枪响,站在太阳能顶上的布谷鸟倒了下去,它顺着屋顶的坡度直直的摔在了地面上,羽毛与血掺杂在一起,令人有些不寒而栗,一根羽毛在半空中飘了许久才落在地上,它远离了布谷鸟的躯体独自在那里哭泣。
另外几只布谷鸟被突然间惊醒,它们顾不得召集同伴,便四散的飞去……
一个穿着棕色皮衣的中年人抬头望着布谷鸟飞翔的痕迹,然后头也不低的对着一个麻杆一样的人说道:“向南飞了,快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村南跑去,几个正在村中央玩闹的五六岁的孩子便紧紧的跟随在后面一同跟他们向村南跑去。
两个人越过一条一年前挖土机挖掘的五六米宽的河沟,河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一汪清水,可以清晰的看到河底的泥沙,还有小鱼在自由的游动,两个人扑腾着下了河,全然不顾泥水溅落上身子。
两个人爬上了河坡,站在这片树林里面,这片树林有一亩地左右,东西长南北窄,地上长着五六种不同的树,有柏树、松树、梧桐、槐树……
这些树的树龄无人知道,听村里年长的老人所述:“这些树至今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
一个人拿出了一个望远镜仔细的搜索着,另一个人用脚踢着树干,以此来惊吓躲藏在树上的布谷鸟。
突然间一只幼鸟惊恐的从树干上窜了出来,它挥动着翅膀,颤抖的不平稳的飞行着,一个人迅速拿枪瞄准,直接打在了布谷鸟的翅膀上,地面上突然间就多了几滴很亮眼的颜色。
几个孩子离的远远的,有些惊慌的看着,他们没有了刚才的天真与嬉闹,只是用一双单纯的眼睛看着,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残忍一幕……
空气凝固到了极点,一切突然间变得如此的安静,只有远处将近一里地左右的拖拉机传来声响
,来打破这人世间残酷的一幕。
几只布谷鸟着急不安的躲藏在一根大的枝干后面,晃动着眼睛看着地面上的两个人。
两个人抖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坐在了麦垄地上,皮衣男人从上衣口袋里面拿出了一盒烟,两人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但是右手始终端着枪。
几个孩子又玩闹了起来,他们在麦秸垛上打起滚来玩的不亦乐乎,有个胆大的孩子还从麦秸垛上往地面跳去,它没有跳好一不小心趴在了地面上,两手全是泥土,连那裤子上也沾满了泥土,他调皮的将手上的泥土摸在了脸上,然后朝那两个人做着可爱的鬼脸。两个人对着这帮孩子笑了笑,虽然他们的笑很虚伪很让人厌恶。
突然间几只布谷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南飞去,孩子们的笑声响彻云霄,这时两个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赶紧追逐,但是为时已晚。
在他们面前的这座木头桥在前些日子雨季的时候被冲断至今无人修补。两个人站在木头桥前唉声叹气的看着远飞而去的布谷鸟而欲哭无泪……
几只布谷鸟停在了一块高地上,对着北方大声的叫着,它们似乎在感谢孩子也似乎在咒骂着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