铫期王霸祭遵列传（四）
祭遵的堂弟叫做祭肜（？～73年），字次孙，他早年父亲去世，以至孝出名。这时天下大乱，野外没有炊烟，祭肜独自守在父亲的坟墓旁。每当有盗贼经过，看到他这么年幼却有志节，都不由心生哀怜。
刘秀因为祭遵的原因，封祭肜为黄门侍郎，经常陪伴在身边左右。祭遵去世后没有子嗣，刘秀经常追念感伤，任命祭肜为偃师县县长，以便让他邻近祭遵的坟墓，能四时前去供奉祭祀。祭肜非常有谋略，他为官五年，县中没有盗贼，考核评为第一名，升任襄贲县县令。这时，天下郡国还没有平定，襄贲县的盗贼白天公然招摇过市。祭肜到任后，诛杀奸猾大贼，消灭其党羽，几年后襄贲县中政治清平。刘秀下达玺书勉励，增加一级官位，赏赐一百匹细绢。
这时，匈奴、鲜卑和赤山乌桓联合起来后非常强盛，多次侵入边塞杀掠官吏百姓，朝廷对此非常担忧，不断增加边境的军兵，每郡都有几千人，另外派遣众将分兵屯驻要塞。刘秀认为祭肜很有能力，就在41年任命他为辽东太守。祭肜到任后厉兵秣马，派出很多侦探了解敌情。祭肜本人非常有勇力，能拉开三百斤的强弓。每当敌军进犯边塞，祭肜经常冲在最前面，多次击败赶走敌军。45年秋天，鲜卑出动一万多名骑兵侵犯辽东，祭肜率领几千人迎击，他披甲陷阵，俘虏鲜卑人首领，其余军兵全都奔逃，投水而死者的超过一半。祭肜穷追出塞，鲜卑人被追急了，纷纷丢掉兵器裸身四散逃走，汉军斩首三千多级，缴获战马几千匹。从此以后鲜卑人震惊害怕，因为畏惧祭肜，不敢再窥视边塞。
祭肜因为匈奴、鲜卑和赤山乌桓三方联合，最终会是边塞之害，就在49年派使者招呼鲜卑，许诺给他们财物利益。鲜卑大都护偏何派使者奉献，希望归降。祭肜慰问赏赐，他们逐渐亲近归附。其他的异族像是满离、高句骊等部族，陆续派人进入边塞，献上貂裘好马，刘秀每次都是加倍赏赐。
随后偏何部落的各个首领全都归附，并愿意为汉朝效力。祭肜说：“确实想立功的，就应当去进攻匈奴，斩杀送来头颅我才能相信。”偏何等人都仰天指心说道：“我们肯定效力！”
他们马上进攻匈奴左伊秩訾部，斩首两千多级，带着头颅来到郡中。以后这些人年年相互攻击，都送来首级领受赏赐。从此后匈奴衰弱，边境再没有了入侵的警报，鲜卑和乌桓人一起入朝纳贡。
祭肜为人厚重质朴刚毅，体态相貌出众，他用恩信抚慰夷狄，夷狄畏惧敬爱他，所以为其尽死力。当初，赤山乌桓人多次侵犯上谷，成为边境祸害，刘秀下诏书悬赏捉拿，狠狠责备州郡，但都无法消除。祭肜于是鼓励偏何，派遣他们前往征讨。
58年，偏何击败赤山人，斩杀其首领，带着首级去报告祭肜，塞外一时受到震慑。祭肜的声威远播于北方，西部从武威，向东到玄菟以及乐浪，胡夷都纷纷前来归附，野外再也没有了征战风尘。于是朝廷裁撤全部边境驻屯的军兵。
69年，汉明帝征召祭肜入京担任太仆。祭肜在辽东共计三十年，他平时没有两套以上的衣服。汉明帝既嘉将其军功，又赞美祭肜为人清廉俭约，在加封祭肜的当天，赏赐一百万钱，三匹骏马，衣服刀剑以下直到居室物品，大小无不全部具备。汉明帝每次见到祭肜，经常叹息认为可以再委他以重任。祭肜后来跟随汉明帝向东巡狩，汉明帝经过鲁国时，坐在孔子讲堂中，环顾左右指着子路的房间对身边人说：“这是太仆的房间，太仆是替我御侮的。”
73年，汉明帝派祭肜以太仆的身份率领一万多骑兵和南单于左贤王信讨伐北匈奴，约定与其他路汉军到达涿邪山会师。因为信当初和祭肜有矛盾，在兵出高阙要塞向北九百多里后，看到一座小山，胡说这就是涿邪山。祭肜到达后，没有发现匈奴人返回，因为延误会师日期，定为畏惧敌人被免职后逮捕入狱。
祭肜性情沉着刚毅内敛，他深恨受骗没有立功，在出狱后的几天吐血而死。他临终时对儿子们说：“我蒙受国家厚恩，奉使出征不称职，连微小的功绩都没有建立，即使死掉也惭愧悔恨。大义中不能无功受赏，在我死后，你们要把得到的全部赏赐物品登记上交。你要前往部队，效死前行，以实现我的心愿。”
祭肜去世后，他的儿子祭逢上书说明祭肜的遗言。汉明帝一向看重祭肜，正想再次任用，看到后大惊，就征召祭逢询问病情，听完嗟叹了很长时间。乌桓和鲜卑人不停追思祭肜，每次到京师洛阳朝贺，经常前往祭肜的墓地拜谒，仰天号哭后才离开。辽东的官吏百姓为祭肜建立祠庙，四时供奉祭祀。
祭肜安葬后，他的儿子祭参去拜见奉车都尉窦固，跟随出军进攻车师立功，慢慢升任辽东太守。永元年间，鲜卑人入侵边郡，祭参因战败被逮捕入狱处死。祭肜的子孙很多担任边境官吏，也都非常有名。
论曰：祭肜刚武有节，行动安稳持重，就是条侯周亚夫、司马穰苴等人，也不能超过他。何况他临守偏远的海边，用政令改变当地粗犷的风俗，让他们效力以获得威信，胡貊人斩杀匈奴人的首级邀功，实现了边境卧鼓边亭，烽火熄灭将近三十年。古人所说的“一定要经过几十年才能实现仁政”，难道不正是这样吧吗？他只是因为一次微小的过失，就导致激愤悔恨去世，真是太可惜了，这正是因畏惧法律严苛而产生的弊病啊！
赞曰：期启燕门，霸冰虖河。祭遵好礼，临戎雅歌。肜抗辽左，边廷怀和。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0月14日（古历壬寅年九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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