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13

窗外的声音

此音只应人间有,堪比引商刻角,五音六律。

一天中最惬意的莫过于叫醒自己的不是闹钟,而是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赖在床上,放空了思绪,一一享受它们的声音。叽叽喳喳,一声连着一声,想必它们的肺活量该有多大,只有天天这样练习才有此美妙之音。有的“叽”一声,空几拍再叫一声。有的“叽–叽–叽–叽”均匀有速,连续不断。有的“叽–叽叽–叽–叽叽”,强弱得当,均匀有速。还有的“叽叽–叽叽–叽叽”,长短相间,疏密有致,仿佛有人专门编写了曲谱在指挥它们演唱,让人心境荡漾,不知不觉间便捂出了一床的旋律。

起床梳洗,一阵女性吆喝声传来:收-旧衣服——鞋子、帽子。仔细聆听,节奏规整:X-/XX X /X X /X X ‖,强弱得当,气息饱满,声音穿透力之强,八楼之上听得清清楚楚,余音缭绕。简单的几个字发声位置统一,咬字清晰圆润,大人小孩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又过一阵,有远而近,传来一男性吆喝声:提刀–磨剪–子了 ——,其延长了的尾音婉转悦耳,抑或是上滑音还是颤音,禁不住在家偷学几声,却怎么也喊不出那种韵味儿来。

再过一阵,到了午时,下班回家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楼下便来了卖西瓜的小贩,“西瓜六毛一斤/西瓜六毛一斤/自家种的西瓜/不甜不要钱。”下班的人便整袋子的往家里扛,不一会,满车的西瓜就卖完了。这粗壮的男音一听就是本地北方口音,直截了当,干干脆脆,实实在在,体现出北方人的特性,想必前两位收旧衣服和磨剪子的定是南方人了,喊腔更加婉转细腻,加入了更多的装饰音,声音才会悦耳动听,动人心弦。

午睡起来,平日草坪里工人们除草时割草机轰隆隆的声音也不再烦人,感觉还有点低音的成分,与来来往往的小车时而发出的汽笛声,加进了高音部,仿若一部交响曲,又似一部混声合唱,各声部层次分明,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彼此融合。


晚饭时是最热闹的了,整栋楼里传来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宛如打击乐的奏鸣曲,家家定是丰盛的晚餐。晚饭后,楼下的小广场便热闹起来了,动感十足的广场舞音乐响起,大妈们跳起了广场舞,放假的小孩子也陆续出来嬉戏打闹,热闹非凡。

也许再优美的乐声也抵不过大自然赋予的人间凡音,于是,放下手中的杂物,独坐窗口,赏窗前美景,聆听窗外之和谐盛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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