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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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到“咔嚓”一声响,竟已经落在一株大栎树的树梢,某根主枝分叉出的杈桠上头!

        姜子牙急忙扶住枝丫,探头往四面看时,发现这儿是一座不太大的山峦。所长的大都是低矮丛生的灌木,高大的树种只稀稀拉拉地分布各处,格外引人注意。。

        整座林箐,树木星罗棋布,通风良好,光线充足。好像经过了谁一番精心设计,并定期专门修整管理,以供人于居家之余,休闲狎观赏玩似的。

        姜子牙生恐被人看到自己此刻窘状,慌忙左顾右盼。且喜四周静无一人,应该还无人发现。

        他大喜过望,赶紧抱住树干“哧溜溜”往下蹭滑。

        他心下暗自庆幸无人撞见,为之暗爽。正窃喜不已,谁知事情竟立刻反转:

        却只听见东南方冒出一个娇脆的声音,笑语盈盈地说道,

        “哥哥,你快来看啊,那边有个老道士爷爷在表演爬树呢!”

        这声音语气稚嫩,显然是出自孩童之口。

        虽然即便如此,姜子牙的老脸仍然尴尬不已,一时羞赧至极,狼狈不堪,暗暗自责:

        子牙呀,子牙,你为老不尊,偌许大的年纪,还上昆仑修行悟道了多年。

        可你方下得山来,就竟然莫名坠落于此地,被三尺小童目为无聊爬树表演者。这……这实在是——成何体统啊!

        他自怨自艾之间,只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弹,拼力抱住树干,就那样弓身耸脊地,吊在栎树的中段。

        似欲上又似欲下,看似幽默突梯,却着实尬状难堪。

        发现姜子牙的,是个年龄约莫十岁尚且不足的小小女孩子。长相俊俏,眉清目秀。

        看她满脸认真的表情,她也许并没有存心笑话这个神情焦急,狼狈慌乱的老道士的意思。

        但是话听在姜子牙的耳中,却又实在令他羞愧惶恐,无地自容。

        脆声说话的这个女孩子清音美好,气质优雅。未语已先笑,可可宁馨儿。

        而她娴静端庄的举止以及华丽贵族的服饰,则又标志着她通晓礼仪,拥有不低的身份。

        ——她虽然好奇地叫着,却并不立即跑过来。只是双手叠合放在腰际略侧前位置,从容站在那里朝这边雍容观看着。

        年龄不大,派头十足。

        她这么样的一声呼唤,打灌木丛的另一端,即刻奔跑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这男孩眼神锐利,英气勃勃,步伐矫健。手里挽着一弯上弦雕弓,边跑边叫道,

        “什么老道士?在哪儿?”

        那女童指着兀自挂在树干上,抱住缩首,纹丝不动的姜子牙道,

        “在那儿啊!呀,他怎么不动了呢?刚才还在好快地往下滑啊!哥哥,你认得他吗?以前看过他的表演吗?

        没有吗?你也从没见过他?那他怎么会跑到咱们的这个林子里来表演呢?”

        男孩子瞅着姜子牙,想了想,满怀敌意地说道,

        “最近听父王讲过一件事。前几天的时候,有个蹊跷奇怪的尴尬老道士,在朝歌城装神弄鬼。

        后来他又到王宫中啰七八嗦,说什么观星辰天象,王宫上空云气芳菲,姹紫嫣红,主内宫暗隐不详,或有妖逆精怪潜藏。

        满口高深玄妙,道法自然。讲自己是如何精通法术,手段高超。因此要为父王除妖斩邪,以安万民。     

        但其实,他却是个居心叵测的不良之徒。

        他说好说歹地贡进了一把桃木剑,鬼话连篇。哄得父王一时竟听信了他的谗言,当真将他那柄神神道道、闪闪晃晃的木头剑,悬挂在了宫墙上面。

        可是结果不但没有起到丁点的用处,反倒把苏妃姨惊吓到了。

      想到父王贵为人君,富有四海,坐拥天下,居然被区区一个到处浪荡漂泊,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摆弄,将他那连篇鬼扯当做不二真言。苏妃姨关心则乱,忧思百结之下,因此害了一场大病。

        想想看,在宫墙之上悬挂凶器,虽说只不过一把木剑而已,可毕竟也是极不吉利的事情啊!

        父王当局者迷,还给那老妖道蒙在鼓里,深以为然。苏妃姨旁观者清,所以能够洞烛其奸。

        又因为父王沉溺渐深,苏妃姨才越发担忧焦虑起来。彼时又急又气,于是生起了大病。

        通过苏妃姨的不懈努力,父王后来终于幡然醒悟,想通了这其中隐藏的关节肯綮,就命人摘下那把木剑,用火烧毁了。

        苏姨见父王终于明白了过来,回心转意,心情也就随即豁然开朗,随即就不药而愈了。

        但凡病痛,多半是因心结积郁所导致。苏妃姨她心中的郁结一旦给解开,疾病也就自然恢复好了。此种方法,有时神效更胜于汤石岐黄。

        父王后来说,原来那前来觐见满嘴胡说八道的老道士,他才是真正的妖人呢!

        阿红,我猜测前日里的那妖道,肯定就是眼前的这个臭老道了。

        不如哥哥现在将他射死了,一来给父王解恨,二来也可以替苏妃姨出口恶气。怎么样?哥哥猜想,即使父王知道了,也肯定只会夸奖咱们做得好,从而大加表扬的!”

        那唤叫阿红的女童忙摇首道,

        “不要这样子啊。哥哥,若是这个老道士他原本并不是妖人,你却又把他杀害了,那可怎么办?”

        男孩端弓抽箭,准备架势道,

        “我敢和你打赌说,他肯定就是个妖道!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奇奇怪怪地爬在大树上面?

        阿红,你有没有听说过哪个道士还有爬树的功课?更何况,他到此林爬树,又是为了什么缘故?出于何等目地?

        我敢断言说,他现在其实正在为了寻找材料而爬树。

        因为他准备再做出一把木剑,还继续拿去害人。他以前的那把剑,可是已经让父王给一把火烧掉了的!

        此种妖道,真是胆大妄为,罪大恶极,不容饶恕。既然这样,射死了他,正好就地正法。因此岂但无过,还则有功。”

        阿红继续摇头道,

        “没有,我虽然是都没有听说过道士们该要如何做功课的,但是......

        哥哥,为了确保不会误杀,要不然我们先问一问这位老道士,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妖人。

        倘或他真的是个妖人道士的话,我们再放箭射杀了他,那时也不为迟啊。”

        那男孩拉开弓弦,把箭尖的准星调好,箭矢镞头对准了姜子牙脖颈,嘴里却否决了那阿红的质疑与建议,说道,

        “又有什么好问的啊?他若真格是个妖道,难道他就会自己乖乖地承认了不成?

        就算他原本害怕,肯自己承认自己确实就是一妖道。

        可一旦用你这样客气的法子和和气气去询问,他也会立即变卦而又不肯承认了。         

        喝,他承认自己便是妖人,可不就是等于自掘坟墓,自找死路了么?”

        这男孩口里说着话,突然拽满弓弧,便要发射箭枝,放出飞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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