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的列车总能给人一种漂泊流浪的感觉,窗外匆匆而逝的风景,偶尔刻进脑海的几个字,捕捉不到切实的痕迹,触动或者茫然,只一瞬的思绪,过了就再也唤不回。而身边的人也像匆匆上演的话剧,来不及细细琢磨就以落幕,只留下一个特别有想象空间的词“邂逅”。
不知从什么时候习惯了一个人出行,或者说喜欢上了一个人的出行。恰好起点和终点都是熟悉的城市,不必体验陌生环境里的不安和焦虑。每一次都是新的体验,不同的相处状态。小环境里大家都是陌生的,偶尔看到熟悉的面孔也会感叹世界的狭小,闲聊里找到共同熟悉的人或事,也会笑着感慨突如其来的缘分。
邂逅一词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和暧昧。想起初识Y的场景,无意间说出的学校名字让两个人相视一笑,的确有时一切都是这么巧。第一印象里他是特别腼腆的男生,一身浅蓝色的衣服,干净而忧郁。后来提及第一印象,他这样形容我。高个子的漂亮女生很文静,我猜漂亮是他后来加上去的为了回馈我对他不错的第一印象。
蓝色代表着安静和忧郁,而他低眉思考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偏偏那种孤独不容他人亲近,像遗落人间的王子,他说更像自闭症患者。我们的相识就算是美丽的邂逅吧,后来的绵长的友情也是源于这份好巧不巧的偶遇。
另一个旅途中印象深刻的人不知名,暂且称之为W先生吧。记得那时去河北的短途车上,他是临窗的位置,坐到他身边之后自己的左手边做了个身体肥胖的人,也许胖子更容易出汗,他身上一股汗味刺激的我不得不把头转向右侧,出于礼貌,生生克制住了捂鼻子的冲动。刚好阳光照在W先生身上,不知道具体几点,只是那时候的阳光刚好照在他的侧脸,我并不记得他的正脸什么样,只记得淡黄色笼罩下的侧脸很好看,更准确来说很温暖,而我喜欢这种颜色,这温暖的感觉。左边胖胖的人不停的扭动着身子,似乎正在和不宽敞的座位较劲,我被一股蛮力挤到贴近W先生,忘了扭头跟始作俑者计较,不好意思的道了歉,他转头笑了笑,把身子往里挪了挪,让我不至于那么难受。转头的时候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记住了阳光撒在他侧脸的那一瞬间,如果有相机定格画面,那温暖也许会永存。
听朋友讲过无数次睡倒在另一个的肩,而我陌生环境里除非几夜未眠,否则绝不能倚着陌生人睡得香甜,因而这样的故事里我都是被倚靠的那一个。唯一一次硬座回家,老实来说不是美好的回忆。或许是因为身高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座位空间本就狭小,腿根本无处放,对面也是个身高不低的男生,只能把腿规矩的收着,紧贴着座椅,时间久了特别酸涩,后来也就不再顾及的错开互相伸腿活动。左右两边都倚着我睡了,只有我盯着窗外隐隐约约一闪而过的灯火发呆,后来对坐看书的男生看不下去就拿了本书给我,文字似乎有些神奇的魔力,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双肩压着的力量。凌晨四点倚着我睡的两人都醒过来,不好意思的让我坐到靠窗的位置睡会,调整了无数次姿势,依然是无法入睡,只觉得很疲惫。帮自己买票的男生很抱歉的询问用不用补卧铺,这时候如果补了卧铺估计男生更尴尬,就这样,一路体验了双肩负重的感觉。比起朋友说的醒来觉得羞愧,我反倒觉得作为被倚靠的人,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很累很累……
加上这一次的旅程,已经是两次遇到和回族同车厢了。第一次是母亲带着和我同岁的女生,这一次是奶奶带着孙子,而这位奶奶只比我母亲大三岁,很年轻。第一次出门走着局促,也许是因为我说出口的家乡话,她开始和我聊起她的家人,说起三个子女,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和下意识的温柔。孙子很闹腾,在我的铺上跳来跳去,我喜欢安静,所以觉得有点吵。但也不会阻止他,总觉得如果是我的母亲,我也一样遇到比较宽容的同行人,让她不必因为孩子的淘气表现的不自在。旅途中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想想就会觉得很神奇。
此刻列车停靠在兰州车站,有人下车,又有人上车。看着窗外一点点模糊的车站名,和远去的另一列车。想起了一句话: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宫崎骏《千与千寻》
我不擅长搭话,有人搭话却也会耐心回答。因而列车上我更像一个观众,安静的看大家演绎自己的生活,然后从他们的表情,动作里解读他们的性格。列车还在继续走,家也越来越近。关于火车邂逅的故事还有很多,或许抛开“”邂逅”这一词的迷幻美好,一个简单的“偶遇”更能简单直接概括,但是偶尔就是这般较劲,似乎一个美好的词汇也能让所有记忆带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