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好的爱情是,我驯化你的时候,你也驯化我

有人说,爱情这件事,跟时间成反比,生活的越久,就越离它越远。

很少见到超过50的国产大妈,会聚在一起讨论爱情。这真是一件吊诡的事情,做饭能够越做越好,车子能够越开越熟练,爱情有什么道理不可以?

也许是爱情门槛太高。说到底,恋爱也就是图个开心快乐。在游戏、小视频、娱乐节目泛滥的当下,单身也挺快乐的,还不用在大清早跟人抢厕所,也不用时不时怄一肚子气。

或者是,爱情的投资回报率太低。男人投资于“成功”,有一定概率收获财富;女人投资于“养娃”,没准能成为“精英之母”。重仓持有“爱情”的人……似乎都没什么斩获。

又或者像小王子一样,面对一园子的玫瑰花开始迷惑,都是女人而已,属于自己的那朵玫瑰到底有什么不同?

《小王子》这本书里,狐狸的出场尤为精彩,它彻底破解了爱情的迷思,让小王子不再迷惑。

狐狸的主要意思是:玫瑰有两种,一种是被你驯化的玫瑰,一种是其他玫瑰。所谓感情(包括爱情),就是一个驯化的过程。

「驯化」这个词,莫名有种不够友好的感觉,听起来似乎是要建立一种隐含功利主义的关系。比如看上一匹野马,你因为想将它据为己有,于是下功夫「驯化」了它,让它成为你的坐骑,为你服务。

哲学家马丁·布伯说过,坏的关系是「我与他」(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好的关系是「我与你」(作为平等主体)的关系

无论是女人「驯化」男人,还是男人「驯化」女人,被「驯化」的那一方都不会乐意吧!

幸好狐狸并不是在腹黑,它深知“语言是产生误解的根源”,因此它进一步解释:驯化,就是建立联系。

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那个惟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惟一的了。

从狐狸的诠释里可以看到,这里的「驯化」是相互的:当我驯化你的同时,我也被你驯化。于是,我们成为一个彼此需要的存在,我们只是互相需要,而不是互相占有。

心理学家佛洛姆说过,占有和存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存状态

处于「占有」状态里的人,用“占有物”定义自身。他们认为,占有物越多,越能彰显自身的强大。

学者傅佩荣说过“拥就是被拥有“。占有了房子的人,房子占有了他的“月供”;占有了车子的人,车子占有了他找车位的时间,交通堵塞时的“路怒”,以及处理违章时的心烦意乱。

正如某位网友所说:

我们用生命和时间换取着并无意义的工业化复制品,而这些复制品全变成了负担,因为我们要用更多的时间来收拾、使用、打理这些复制品。当我们抱怨被生活的琐事埋没的时候,也许正是被自己的物品埋没了。这便是物对人的异化。

这种状态放到感情里,会将对方「物化」,「物化」的结果就是控制。我们不会跟电视讨价还价,我们只是拿起遥控器,将它调到自己想看的频道。如果电视机坏掉,我们不会修理它,我们会换一台更年轻、更美丽,甚至更智能(听话)的「电视」。

「占有式」的感情,就是这么廉价。

处于「存在」的状态里,用“体验”定义自身。他们认为,体验越丰盛,自身越强大。

存在主义这样定义人的本质:人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自由选择定义自身。「存在」状态下,人是自由的。维克多·佛兰克尔在《活出生命的意义》里说:生命里有一样东西是别人不能从你手中夺去的,而这个就是你人生最大的自由,那就是在任何环境下选择自己态度和行为方式的自由!

自由让「存在」的状态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看到一朵花,「占有」状态的人可能会摘下来,蓄养在餐桌的花瓶里;「存在」状态的人只需要观赏它,与它相处一会便会幸福。到一个景点,「占有」状态的人可能会拍照发朋友圈,将景点归类为「去过的地方」;「存在」状态的人则更注重旅途点滴的体验,以及给生命带来的触动。

「存在」状态的感情是自由的,尽管双方彼此需要,不可或缺,却没有任何一方被「占有」。他们会创造更多美好的事件,而不是反复证明自己是被爱的;他们设计着当下的幸福,而不会纠结于过去的痛苦或沉溺于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懂得快乐来自分享和给予,而非来自对他人的剥削。

据此,狐狸认为,在商品化时代,一切都可以购买,但感情只能「驯化」。购买是很简单的事情,「驯化」却很难很难。

因为它需要时间

狐狸说:

开始,你就这样坐在草丛中,坐得离我稍微远些。 我用眼角瞅着你,你什么也不要说。话语是误会的根源。但是,每天,你坐得靠我更近些……

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需要时间的加持。美好之所以稀少,是因为世人将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无聊的事情无需等待,有价值的事情却需要耐心。

我们用15秒就能刷一个小视频,读一本10万字的书需要5个小时,一坛上等女儿红酒需要18年,而真正理解一个人可能需要半辈子。

身体可以快速结合,但心与心的距离,终归只能一点点靠近。

还因为它需要规律

狐狸说:

比如说,你爱下午四点钟来,我从三点钟就会感到幸福。……要是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将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心理准备……要形成规律……它使某一天不同于其他日子,使某一刻不同于其他时刻。

这里所谓的「规律」,包含了感情的两个重要元素:一个叫惯例,一个仪式。

惯例和仪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日常生活混乱不堪,因此需要惯例的结构化来控制;但这样又会让生活变得过于单调乏味,因此需要仪式来让生活保持神奇。惯例保证了情感的稳定性,仪式则为这份情感保鲜。

有多少人,能够几十年如一日,又让每一日各不相同。

更因为它需要责任

狐狸说:

你现在要对你驯养过的一切负责到底。你要对你的玫瑰负责……

不要忘记,当你驯化对方的同时,你也被对方驯化。有责任,是因为我们选择了驯化对方,也同时选择了被对方驯化,这意味着,在我们付出的同时,也接受了对方的付出。

正是这份付出让对方变得不同。你给她浇水,给她罩上罩子,给她档上屏风,给她祛除毛毛虫,你听她倾诉,听她自夸,或者默然相对。因此她成了你的玫瑰。

与此同时,她陪你聊天,陪你看44次日落,陪你憧憬理想,她为你展示花香,为你绽放,或者黯然神伤。因此你成了她的小王子。

惟其如此,玫瑰才成为玫瑰,爱才成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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