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样,想要记住的往往忘却的很快,不愿记起的记忆,时常闪现脑海。与其渐渐淡忘,不如趁着还有些许记忆,将其记录下来,简单枯燥但不乏真切。
一条清澈的大河,堤下几排任性生长的刺槐树旁三间土胚灰瓦房,我的第一个家。夯土掺杂着草和灰砌成墙,人字斜坡的房顶上整齐的码着灰黑的瓦片。正堂下的八仙桌、锅灶台旁的大水缸和正门旁的农具杂物,整齐的摆放在那里,印象深刻的“连枷”就靠在门后。太小,拿不动,但应季能见到大人们在场地上打稻谷时举过头顶,重力落下,悠来荡去的场景,觉得很有趣。 里间标配大衣柜,五斗橱和几个大木箱,还有一张经踏板才能上去的架子床。不唯奢华,物尽其用。
门口下坡一叶荷塘,洗衣灌田,全靠它了。塘沟相互连着,多年未曾干涸过,有草、有鱼虾、有藕,塘边有茭瓜。没有山的丘陵地带,站在河堤上一眼望去,良田千顷,宛如河南平原腹地,无边辽阔。田间散落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村落。傍晚的袅袅炊烟,正在等待着忙碌一天的大人们上桌果腹,一家烧肉,半村闻香。
童年都有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春生,闻着浓郁的油菜花香,用竹签捣躲在土墙里的蜜蜂;夏长,嚼着刺槐树花那淡淡的香甜,顶着烈日光着膀子用铁丝绕环蜘蛛网缠裹的简易装备粘知鸟,从大河边徒手挖来黄泥,摔成方扁状,拿线再刻出心仪的“玩具”;秋收,醉人的桂花树下总能发现一簇簇快要凋零的野菊花,收获的季节,场地上隆起的草堆旁,奋力狂奔打闹的我们总会不经意间听到一声“吃饭啦...”的终结吼声;冬藏,藏在家是不可能的,雪地里深深的脚印,屋瓦下长长的冰吊,都是小伙伴们乐此不彼的兴奋点。
围着树转圈、靠着树聊天、趴在树下匍匐前进。转着转着,我们慢慢的长大;聊着聊着,我们渐渐淡忘,甚至模糊起来;趴着趴着,直面生活负重前行。
刺槐树下,奔跑的是我们的童年,是一群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