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午后，身体感觉不适，便从三点躺下，昏然大睡一觉到自然醒来，眯了眼时钟又闭上——五点半了。身体摊直平躺着，意识清醒了，从脚开始感觉身体暖乎乎的，但沉甸甸的抬不起来，一动也不能动。耳朵里听见小区的院子里有点吵，有很大声的人语，一会儿渐渐消失了。一种清脆的，响亮的，不寻常的鸟叫声突然清楚分明地传入耳中，像是有一只大鸟站在我的卧室窗台上，或是窗口的高枝上，连续鸣叫着，叫声很有节奏：“得－儿－嗒，得－儿－嗒”，十分高亢有力，好听极了。离得远一些，另有一阵群鸟的声音，似乎在应和着大鸟，“得－儿－嗒，得－儿－嗒”，听起来稚嫩气短，像是鸟窝里还未长成的雏鸟一起在鸣叫。
大鸟的叫声是节奏分明的三拍，中间停顿两拍再三拍，群鸟也是以三拍来应和的。大鸟的叫声像钟鸣，掷地金声；群鸟的和声像敲罄，细腻绵长。像这样王者才有的一呼百应的现场感，平日里极少能碰到。我一动不动地尽情享受着，我的脑神经像过电似地被韵律梳理着，舒服极了。好想抬手找手机把声音录下来，又怕分心去弄手机会错过这场短时的美妙体验，我还是没动，完完全全静心安然地沉浸在“音乐现场”里。大约七八分钟后，突然“噗”地一声，它振翅飞走了，从声音判断，它的翅膀很大很有力。
鸟中的王者——头鸟，生来要具有强健的体形，才有高亢的嗓音，要具备王者的气度，才能吸引众鸟来汇聚臣服。因为极度的愉悦我有一种祥瑞的感觉，古人所说的“祥瑞”，可能也是感官上受到罕有的、至极的快感体验，才会联想有什么好事将近吧。我突然想到，今天恰逢高考首日。
2021-06-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