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趣事一箩筐

苹 果

（学车很辛苦，也很有趣，如果不写点什么，总觉得对不起自己那段时间吃的苦流的汗甚至泪水）

       一直没想到要学车，可有次几个文友集会，先生正好出差在外，不能送我前往，我出门时看到自家车静静地泊在树下，一种想学开车的强烈愿望从心底升腾而起。

       可以我妈妈为首的一家人强烈反对我学车，理由就是，一碗面都下得像，像……唉，不说了，你们猜，这个字太令人恶心，他们用这个字眼只是想充分表达我做事能力之差。在他们眼里，我学车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可车我是一定要学的。瞒着家人去报名，那天恰逢是党的生日。不是战争年代了，可英雄气节是一直要有的，我想，学车不会比辣椒水老虎凳之类的东西可怕，不就是把那堆铁疙瘩开动吗？东风吹战鼓擂，我去学车我怕谁？

         第一次上车信心满满，又不是开宇宙飞船，一串哈哈后摩拳擦掌就上了车，师傅这番那番讲解后我照做，车子慢慢蠕动，嗬，四个轮子平稳地跑，这不就得了。停车的时候，问题来了，我油门当刹车一脚踩下，车发怒一吼，师傅一脚刹住。我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看向师傅，大概带的学员多了，什么场面都见过，师傅仍然神态自若，说：挂倒档，倒车！只是我，立马对这物什产生了巨大的敬畏，再也不敢轻视会像野马一样嘶鸣狂飙的这坨铁。

         跟我们一起学车的还有一位丁书记，时年58，学车热情天高，理论考试考了四次 ，最后一次吭哧吭哧终于过关 。 他的名言是 ：“不急，终有一天会考过。” 只要不放假 ，在师傅规定的时间 ，他会头戴草帽 ，骑着摩托 准时出现在驾校的山岗上 ，然后像开滑翔机一样一溜烟把摩托车停放在小卖部旁 。他是师傅的老学员了 ，陪师傅走过了两个春夏秋冬 ，陪师傅送走了无数学员 。千年的深鱼养成精 ，估计师傅也舍不得他毕业了。有一次我们都坐在树下开心地望着丁书记的表演，都觉得他是一天比一天见长啊，今天方向感特好，车子要牵回原位了，我们就等着他精彩表演结束给他来阵掌声的，近了，近了，五米，四米，三米……突然他方向盘一转，车头直接对着坐在树下的我们冲过来，副座看到不对头，踩了一脚，车停了一秒钟，坐在树下的同学们看到势头不对，赶紧提起椅子就闪，一秒钟，人刚闪开，车像变成了一只发怒的老虎，轰地一声就从同学坐的地方冲进了离塔2米来高的玉米地里，车像玩杂技一样，来了个二指神功，屁股朝天，丁书记一会儿从车里爬出来，呆若木鸡的站在玉米地里，师傅从厕所跑过来看着他那样子，呛了他一句：“是不是看到包谷熟了，想到地里摘包谷吃去吗？” 吓得魂飞魄散的丁书记为此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露面。

        现在回想起来，科目二学得最艰辛，那段时间满脑子的油门刹车，梦里梦外都是上坡顶点或曲线行驶。甚至看到长方形就想到侧方停车，看到凹型就想到倒车入库 ，看到农户斜放在墙上的搓衣板我都会想到坡道定点，更有甚者，看到卤肉我居然会想起师傅晒得黢黑的肤色 。其实，我也被晒得够狠的，虽然戴了太阳镜，戴了遮阳的帽子，穿了连帽的防晒服，然后把衣服上的帽子又扣在防晒帽上，防晒工作真是武装到了牙齿，那样子活像阿拉伯戴面纱的妇女。然并卵，九月开学我走进教室，全班学生不约而同夸张地哇了半分钟：他们英语老师原先白净的脸现在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炉锅底。

       b练得最厉害的是倒车入库。科目二，得入库者得天下。

         练了一段时间，感觉“如今长缨在手，何日缚苍龙”，盼望师傅早日带领我们去考。

         终于到了过关斩将的时候，于是我们开始集训。我们就像明天就要出嫁的闺女，师傅把要点又千交代万嘱咐。有时一大意犯了常识性错误，师傅的脸色就没平时好看了，活像《包身工》里面的那摩温。记得有次上坡定点我老出差错，我心里发怵，说，下一个练吧！师傅说，不行，你练准为止！那个严啦！提前一天去考场。熟悉考场的场面蔚为壮观，各个区域的驾校车送考，抢占演练先机，一片烽火狼烟的战争场面。考试那天天气好大家心情也好。侯考厅人很多，但纪律奇好。安全员拿个麦克风喊话，谁不遵守纪律就惩罚谁。有个乱扔垃圾的被逮着，罚扫整个大厅。我们瞬间都变成了特别听话的乖宝宝，生怕逆了他的龙鳞，驱逐出侯考大队。安全员的脸云淡风轻，喊话的口气不紧不慢，但我有了一种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近乡情怯”不一定只指回故乡吧，我的心跳加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原来是没想到我会害怕的。大家安静地排队照相验明正身，如此尖峰时刻，我心如鹿撞，感觉像要马上拉去执行枪决。

       照完相后又是漫长的等待，眼睛盯着考试次序的屏幕，生怕看漏了自己的名字错过考试。期间无数人喝水上厕所，集体陷入口渴，集体膀胱发紧尿意盎然。我幽微地叹气，饮水机也“咕噜”了一声，也许它是懂得人类的焦灼的。当然，人群里也有许多“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的。

        终于有个师兄从考场返回。天可怜见的，平时练得最好的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两次都忘放下手刹，不断熄火，在倒库时就“壮烈牺牲”了。

         终于轮到我了，我壮怀激烈地上得车，感觉踩离合的脚不像是自己的。我使劲地按了按自己的腿，骂道：“瞧你个没出息的，抖什么抖！” 俺不往下说了，结果可想而知。回家时，我满怀无尽情绪地望着考场----如果不紧张，结局也许完全不一样。

         后来经过无限煎熬，我终于过了科二 。听到语音报成绩合格时，我举起拳头准备往方向盘上狠狠砸一拳的，秒懂这是万万使不得的。可怖的安全员啦，我还在你的掌控范围内。好吧，我泫然欲涕可以吧，我泫然欲涕啦！

       科三没花太多精力，但我也整得够呛的。因为开学了，我得挤时间去学。我们就在火车站前练，有时过二桥，最远时过隧道在夹山镇那段练。那里有很多坡很多弯，师傅间断地发出指令，有点小紧张的，师傅说，你怎么下坡还加速？我说，是下坡吗？我怎么不觉得？师傅又说，你怎么上坡又减速？我问，这是个上坡吗？我怎么也不觉得？一车人早已笑得东倒西歪。科三考试那天我醒的很早，洗澡，大声唱歌，怀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态上场，好吧，我就是来玩的，我就是来熟悉地形的。我们考车上的一号美女踩离合器超过八秒，第一次机会丧失。车下坡时，直接冲到最内侧车道，属于连续变更车道，光荣挂了还不自知，傻不拉唧地问安全员，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安全员回答，抱歉，只能等下次考了。美女想知道怎么挂的，抱歉，这是工作纪律，不能说。我是第二个考的，灯光、变更车道都考了，感觉好，心里暗喜，可在直线行驶时出了问题，四档换三档时挂成了一档，一直不明白，科二时挂一档时很容易搞成三档的，怎么考试时要挂三档却又挂成了一档。还好，我第二把过了，过程忽略不提。

        好吧，现在我已经快开上一千公里了。尽管第一个月里，我撞坏了一个逆向骑车人的一篮鸡蛋，我撞到了小区大爷的一个花钵。别笑我，那是拿驾照的最初几天啦！

         送给天下所有的驾驶员一句话：开车的最佳境界不是快，是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