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高二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叫加清纯子的女生。她那时就是女画家美术协会的会员了,而且在北海道画展上展出过自己的作品,被称为天才少女。
她浑身散发出无法接近的气息,不光是男生,就连女生也很难与她有交流。我表面上装作无视她的存在,内心却对她充满好奇和向往。
纯子经常不来上课,她的肤色白的近乎透明,发色偏红褐色,当她穿上深蓝色的冬季校服时,在衣服颜色的映衬下皮肤显得格外的白皙,即使在肤白女孩很多的北方也相当突出。
她是有肺病的,也就是肺结核,真是难以想象天才少女每每创作时,总是要忍受着病痛的磨难。老师对纯子上课时的晚到和早退也是特别宽松的,想想纯子可是天才少女,老师也就放任自由了。
(选自渡边先生的随笔)
1.
纯子与渡边先生交往的同时,也同样和画家、记者还有摄影师交往,在出发前往阿寒湖的前一天,渡边先生看到他的窗外的雪地上有一连串的脚印,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渡边先生知道纯子那天晚上经过了他的窗前。
在那天之后,纯子便失踪了,直到她被发现自杀在阿寒湖边,那年纯子18岁,她的绘画事业处于巅峰时刻,她却选择在阿寒湖边自杀,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纯子像一个结晶六面体,每一个人眼中的纯子,都只是纯子整体残缺的一部分,只有将他们一块块拼凑起来才能看清纯子的全貌。
2.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渡边先生在36岁那年写下了小说《魂断阿寒》,与其他小说不同的是,这并不是作者杜撰出来的人物,而是现实生活中实际存在的,即使渡边先生没有公开表示这本书的女主角是自己的初恋情人,可根据他在随笔中的描述,我们可以判定《魂断阿寒》这本书或真或虚的描写了他与纯子之间的约会。
其中故事的第一章年轻作家之章,就从文中男主人公俊一的角度来看待纯子,纯子是美丽而又成熟的,她经常逃课,文化成绩不好,艺术成就却颇高,和他同龄的男生经常是表面上对他不屑一顾,内心却对纯子百般羡慕。
在俊一17岁生日的前一天,他收到了纯子的信封,纯子邀请俊一明晚6点在米莱特咖啡厅见,这可以说是纯子与俊一关系的一个转折点。
仅仅这一次见面,就让俊一为纯子魂牵梦绕,纯子就像一团谜,她的身上充满了神秘莫测的魔力,虽然这种魔力里面有令人恐慌的部分,可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日本最浪漫的季节是冬天,这是俊一与纯子在一起的季节,他们躲藏着老师,废弃的书桌是他们互通书信的邮箱,这种刺激的地下恋情,激起俊一的冒险精神。
书中写到:
在漫天大学之中,我静静地站着等待纯子的出现。我下定决心不管是半小时还是一小时,哪怕更长的时间,我都要一直等下去。
仅仅过了十分钟,我突然在漫天飘飞的雪花之中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个人飞快地向我跑过来,啊,是纯子!
全身蒙上一层雪花的纯子呼唤着我的名字,向我扑过来。身体相撞瞬间的冲击力让我踉跄了一下,我努力稳住身体,两手紧紧搂抱住她的上身。
心中突然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感动,我迫不及待地吻上纯子的嘴唇。
和纯子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甜蜜而又短暂的,可是纯子就像云一样,飘忽不定,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3.
每个和纯子接触的男人都以为纯子最爱的人是自己,但是他们同样深知纯子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同样与纯子交往的埔部,是纯子的美术老师,他亲眼看到纯子从一个懵懂的十四岁少女长成绘画界的天才,作为老师,埔部可以说是尽职尽责,他对纯子的心思甚至已经跨越了师生的感情。
纯子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画作筹备时,埔部告诉纯子,作为处女是无法完整的画出这幅巨作的,于是,纯子就和老师发生了关系。这绝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埔部一直以来对纯子的龌龊心思。
埔部想与其这样不安,不如把纯子彻底变成自己的人。即使纯子现在已经变成全市艺术家的偶像,但和自己还是师生关系,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有优势,如果和她再发生肉体上的关系,那么自己就会更有把握。
埔部毫无疑问是自私的,他不仅背叛了自己的家庭,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纯子,在他心中,喜欢纯子,就是要占有她的身体,但是纯子也正是利用他的这个心理,借助他的学问,一步一步的开阔绘画的道路。
4.
另一个记者村木是纯子姐姐的男朋友,但他作为一个花花公子,更不会专心和一个女人交往,特别是纯子还在诱引村木,明明知道村木是姐姐的男朋友。
可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村木承认喜欢自己更多于喜欢姐姐,同样也为了向姐姐炫耀,她和村木在一起了,其实也是单纯的肉体关系,每周六的下午他们都会进行身体的交合,可是村木却始终感觉不到纯子被自己驯服。
村木每周六回到家,如果看到纯子的身影,就会松一口气,纯子就像他饲养的一只没有剪掉双翅的小鸟,不知道何时就会改变心意飞走,而且还不知道会飞到哪里。
在姐姐离开自己去往东京不久后,纯子便结束了村木的关系。
纯子在生命的末端最后一个遇见的人是殿村,单就外表而言,是个诚恳老实但有点土气的乡村画家,村木则是徒有其表的地方报社记者,而千田只是个不敢越过伦理道德底线的医生,与他们相比,殿村身上有强大的吸引力,他相貌俊朗,精明强悍,而且出身名校,纯子对他有好感完全不奇怪。
这个人可能也是纯子在四个交往对象中较为心仪的,可这个男人也不是纯子最爱的。她接近各色男子,诱惑他们之后再残酷地抛弃。
纯子:自杀的人,不过是太在乎自己
当年纯子还是一个十四岁小女孩,爱恋过女中的一个叫安斋的老师,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纯子就为他自杀过一次,不过,这并没有改变安斋老师和纯子的关系,在安斋老师结果的前夜,纯子失去了处子之身,而且那个人并不是纯子深爱的人。
那次伤害给纯子影响很大,伤痛转而变成对男人的憎恨,让她无法自拔,只有姐姐兰子看到纯子光鲜的生活下藏着的伤痛和抑郁。
面对阿寒湖的洁白无瑕时,谁都会忍不住想一个人沉寂在那个世界中去吧,纯子也是一样的。
阿纯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她独自在只有一个人存在的世界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