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因孕期快到,身体笨重,所以请母亲来照顾我。
一天清早,母亲拉着我去逛菜市,我一眼就看上了那些又大又红的西红柿,母亲却只是瞥一眼,继续东看看,西瞧瞧,没有要买的意思。母亲平素不是一个挑三拣四之人,日常饭菜都很好应付,我便忍不住问:“妈,西红柿这么好怎么不买?”母亲又瞥了一眼西红柿,一脸嫌弃地说到:“这是什么月份,这种大棚里面的西红柿,从小就被打入各种生长剂,能吃吗?!蔬菜啊!就要吃当季的,时令蔬菜,那是最好的。”
我忽地一怔。
是呀!在家乡,农人们根据时令种植,从不悖时节。春撒种,秋收粮,夏吃瓜,冬赏雪,这些都是照着时令,时节的命令啊!记得儿时的春天,村里村外一片嫩绿,草啊树啊抽着嫩生生的小芽儿,到处绿油油的,看着便心生欢喜,奶奶顺手往菜地里撒了一把菜籽,然后慈祥地笑着说:“好了,等着到时候吃吧!”童真的我每天屁颠屁颠地跟着奶奶去菜地浇水,除草,施肥,还老是催问奶奶什么时候可以吃,奶奶总是不慌不忙,笑眯眯地说着“不急,不急。”进入初夏,田野村庄一片墨绿,树木朝气蓬勃地生长着,枝丫朝四面八方伸展,到处生气勃勃。奶奶这才到菜地把蔬菜挖回来,坐在树荫下,仔细地择菜、洗菜,我玩着碧绿的菜叶,还能发现几条嫩绿的青虫呢!它们一点都不可怕,甚至有点儿可爱!晌午,知了叫着,爷爷拿着蒲扇乘凉,跟邻居大伯聊着农忙,家家的烟囱都冒着袅袅的白烟,奶奶快速地切菜、炒菜,不一会儿,一盘香喷喷的蔬菜出锅了,没有什么油,没有肉,却香飘满院。吃饭了,邻居们端着饭又凑在一起,奶奶请大家品尝,都一个劲儿地赞这蔬菜的新鲜清香。一盘蔬菜里的农村景象,一盘蔬菜里的人间岁月呀!那是只有时令蔬菜才能有的味儿。
顺应自然,万物吉祥。正如这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急不得。
我又想起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却一脸老成,毫无童真可言,这又何尝不是家长催熟的结果?
万物成长,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