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纪实】高三备考的日子33:归属感与敲打的分寸

长篇教育纪实文学连载:汉东省京州市京州中学光明学校高三年级

今天5月6日,星期六,距离高考还有31天,天气清爽宜人。

早晨出门上班时碰到一位同事,便带她同路上班,路上我问她:你什么时候买辆自己的电动车呢?你不是早就说要买一辆的么?这样你就不用天天等着凑别人的车子上班了。

她呵呵一笑说:我还是等到下学期开学后再说吧,万一下学期不让我在这干了呢?我们可是一点归属感都没有的,这种事我可是经历过好几次了,不管你是多么努力工作,认认真真,突然就会发生一些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让你不得不离开曾经努力的工作岗位,只得另换一家,像我这种在外漂泊久的人,真的是一叶浮萍,越是想扎根在一个地方,偏偏越无法扎根。比如我呆的上一家学校,我们都干的好好的,我也是教高三,成绩还不错,突然来了个新校长,说所有的高三老师都要离开这里,他自己带了一大队人来,不再需要这里的老师了,你说搞笑不搞笑,于是我就这样离开了那所学校,在外久了,什么奇葩事都会有的,所以谁也保证不了,下一学期我还能在这里呀。

突然她又提到了一件事,说校园的花圃里有一畦植物,它的叶片的边边上长满了小叶片,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下叫什么名字,你猜叫什么?竟然叫“落地生根”!真是让我好感慨啊,你说一个小植物都能落地生根,而我们这么大一个活人却根本不能落地生根,这么多年来到处漂泊,而且常常是你不得不去漂,都是别人逼着你离开,感受太深了。

听她诉说着,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这种事情我虽然也有过,但感受是没有她深的,我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人有时真的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常常一件偶然的小事,就有可能改变我们的人生,有时在一些突然发生的事情面前,我们真的就如同水中浮萍,别人稍微向水中丢一颗石子,我们就会被震得离开原地,甚至别人不经易地吹一口气,我们便会飘向远方,在这里工作的人,几乎没有本地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每个人都是因为不同的机缘,来到了这个学校,大家相聚一起,我也亲眼看到这三年来不少的人纷纷离开,有自己走的,有被学校开除走的,有因病不得不走的,也有离逝的;自己想离开这里或内心不安分的人,会处处不满处处报怨,好像随时为自己的离开做足准备;自己想留在这里的人,小心移移,生怕自己做错事说错话,内心个个敏感,一旦工作有了漏洞,都会特别焦虑与担心,那种不安全感会随时袭来,有一位老教师因在某次大考中所教班级成绩没有上来,与别的学校差了一大截,很快被领导做出决定,暂停对这个班的课,由另外一位老师取代。这位老教师为此整天忧心忡忡,连续两个多月,身体都处于明显的病态之中,以至于后来请假,回自己老家原单位,办理一下自己曾经的养老保险一事,以免下期真的被学校开除离开。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私立学校,老板要的是价值,要的是你存在的意义。这和公司是一个道理。

所以,哪里是归属,归属于何处?最终,所有人,都得离开,可心理上却很想固守某个地方,在那里落地生根。但最终,终将离去,归于虚无。

于是我随口对她说了一句:心有归属,人就有归属。

她听后哈哈一笑:你呀就别给我灌这种鸡汤了,这话说给学生听听还是可以的,对于我来说还是现实点为好,我经历的太多了,根本不是你心想归属,你人就能归属的;而学生们呢,都是年轻不懂事,说给他们听听,让他们心能安份点,有利于学习,等他们走向社会了,他们再去用心感受吧。

我故意斗嘴说:那这说明我们都是在用我们自己都不信的东西教给学生哈。

安全感、归属感,是大家内心焦虑的重要来源,许多的情绪,许多的脾气,许多冲动的话、许多敏感的心,都是源于碰触了内心的这份安全感与归属感。也正因此,私立学校的人际关系更为复杂,人人都带着一种基于安全感与归属感的心理在听着看着应对着别人对自己讲的话,处置着别人做的事是否对自己产生某种不利的影响,于是,很多人就显得敏感异常了,心理复杂了,关系也就复杂了。就像今天这个老师,她工作非常认真努力,也很出色,但因为自己比较年轻,所以那种内心的危机感仍然很重。

少数能安安稳稳地静下心来做自己事的老师,真的是学校的宝。自己做自己的工作,不与任何人刻意地去拉关系,保持一个教师特有的简单、单纯、独立与朴实,这是非常难得的。只是管理者怎样给他们更稳定的环境与切实的人文关怀是要多考虑的,不过,也许这种危机感正是管理者最想要的,我就是要你没有安全感,这样你才会懂得珍惜。这个学校一直在进行教师招聘之中。有时我们招聘来的人,渐渐取代了我们自己。


早上一进办公室,英语李老师便很不愤地责问肖老师关于处理1班学生谈恋爱一事,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因为谈恋爱的事情,让学生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呢?小孩子们现在即使谈恋爱不知收敛,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点到为止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再让他们出现什么情绪波动,这一下子搞得孩子两三天情绪都平静不下来。

俩人关于谈恋爱的事情,该不该管,该不该敲打,管的分寸问题,产生了分歧,发起了争论。一个强调要保护,尽量不要提,孩子们都很懂事;一个强调要提醒,要适当敲打,不能放任自流,俩人动不动课间跑楼道里趁没有人就抱一起去了,难道还不该管吗?已有学生在教室里都搂一起去了,不敲打会行么?

敲打要讲究分寸,点到为止,但要点到,要有所触及,否则这些傻孩子真的会装傻,他们很难把心真正的收到学习上来。再说了,一个孩子上了十几年学,放在任何家长身上,得知自己孩子正在受另一个孩子影响学习,影响高考的备考,那都得非常着急的。在这里,最害怕的就是家长。我对其中一个孩子说:你可把人家妈妈吓得不轻!还好意思说喜欢!什么样的感情不能等高考之后再去表达,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难道是怕他跑了不成?你们这样,即伤学习,又影响风气,更伤父母!这是典型的低情商,高三学生谈恋爱的我见多了,但别人都是毕业之后,大家才知道这两人是一对,而平时根本不会让老师知道,你们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在楼道里搂抱一起还被老师接连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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