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小时的车程,从广州回到了父母退休前工作的单位,也是他们自己的家中。这不,端午节一过,明天我又要一路兼程赶回我在广东的工作单位。
才刚到午夜时分,这里的夜早已进入到了深沉。不时的狗吠声更让这里的夜愈发显得寂静。细细想来,这里环境面貌的巨大变化,早已失去了我记忆中的样子,但好像此刻的夜晚,又让我回到了少年时夜读的情形。高考前的两年我也不知是哪来的信念和动力,让我没日没夜,全力以赴,甚至顶住了家里的压力苦读着。真的,当时还真没有觉得苦,也没有想过能否考上大学的事,只知道书就该是这样读的。无论酷暑还是严寒,晚饭过后,我都是坐在书桌前,一门功课一门功课地看。每晚都要坚持看到12点才上床入睡。冬天的夜里怕穿进被窝会睡着,就把被子披在背上。夏天怕蚊子咬,就穿上爸爸的长筒雨靴。斗胆一点说,那情形与古人的“头悬梁,椎刺骨”凿壁偷光,囊萤映雪的勤学苦读还真可以相提并论了。
这里,是父母工作生活了五十年的地方;这里,是我童年少年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是我“三观”形成的地方;这里,是我人生之旅出发的地方。陪父母回到这里,虽说是尽责任尽义务,可谁又说得清是不是我自己想来寻味童年那段艰辛的生活,来寻觅那早已出发而又回不去的自己。
比起恐高来我更恐黑。前不久旅游时置身于乡间的夜晚,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好像自己是掉进了墨汁里,眼睛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恐惧,是全方位的无死角的向我袭来。也正是这种恐惧感,让我坚定地认为驱散黑夜,消除恐惧,是人们把城里的夜晚装扮的灯火辉煌,火树银花不夜城的唯一理由。而这里的夜晚有种独特的韵味,有种离开此地就再也找不到的别样情怀。
狗吠声又在寂静的夜空响起,躺在床上的我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有蛙声,有虫声;有下班工人的脚步声,咳嗽声;还有水滴声,风扇声;还有爸妈的熟睡的鼾声。抬头向窗外望去,还有那像喝醉酒的人迷离的眼神的路灯,就是这路灯的光亮划淡了浓密的夜晚。这一切,也只有这一切眼前的情景,还和我当年生活在这里时一模一样。
这里的夜,最亲切。
一一2016年端午于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