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暗的记忆被唤醒,复仇还是宽恕?——读《被掩埋的巨人》

    《被掩埋的巨人》是2017年诺奖获得者石黑一雄的作品。

    这本书采用龙、食人兽和魔法等魔幻的色彩,向人类提出一个问题:心灵的伤痛能否自行愈合?面对黑暗、被背叛的记忆,一个民族是选择复仇还是宽恕?一对夫妻是选择继续相爱还是分道扬镳?

    这个故事应该是发生在公元6世纪的英格兰。

    那时候的英格兰荒无人烟,山岩嶙峋,浓密的森林给人不祥的感觉。食人兽不时出没,村落之间互相恐惧,他们不敢出远门。而过去消失在迷雾里,生活没有记忆,就像一场毫无意义的梦,给人一种失落感。

​    我先来简单讲一下这个故事:

    多年前,不列颠与撒克逊两族间发生战争,不列颠之王亚瑟为了取得胜利,违背理想,屠杀撒克逊妇女儿童,尸横遍野。为了避免下一代撒克逊武士复仇,亚瑟命令魔法师梅林在母龙魁瑞格​身上施了魔法,让“遗忘之雾”笼罩英格兰大地。

    迷雾下,没有记忆的两族人,相安无事地生活了几十年,看似太平,却暗藏着剑与血。老夫妇埃克索和比特丽丝,想在记忆没有完全消失之前找到儿子,于是踏上旅程,但他们甚至不知道儿子在哪儿。

    撒克逊武士维斯坦肩负使命而来,杀死了母龙,黑暗血腥的记忆被唤醒,一场复仇之战不可避免。​埃克索和比特丽丝也想起,儿子早已死亡,儿子的死是因为比特丽丝的背叛.....

没有记忆,我们怎么能证明彼此的爱呢?

    “船夫”在书中只出现过两次,却是特别重要的人物。他的职责是摆渡,把坐船的人从海湾摆渡到小岛上。但是上船前,一对夫妻必须回答船夫的问题,“夫妻间最美好的记忆是什么”。

    船夫第一次出现时遗忘之雾笼罩大地。人们早已忘记了美好的记忆。而回答不出问题的夫妻,船夫只带一个人上岛,所以很多被丢下的女人在海湾边上哭泣。对于迷雾下的人,船夫的问题特别残忍,让人疑惑、恐惧。

如果迷雾没有剥夺我们的记忆,这么多年来,我们的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牢固了?

    也许正是有了迷雾,旧伤才得以愈合。

    船夫第二次出现时,母龙魁瑞格已被杀死,迷雾散开,记忆被唤醒。比特丽丝想起埃克索曾给自己带来的孤独,而埃克索想起了妻子曾对自己不忠,他们的儿子也是因此而死的。伤口被撕开,比特丽丝坐上船夫的船,前往小岛,与丈夫诀别。这时候,埃克索脸上没有恐惧,有的是悲伤,来自过去的悲伤。我觉得这次船夫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解脱。

和平建立在屠杀和魔法师的骗术之下,怎么能够持久?

    亚瑟王最终违背了法律,违背了道义,为了防止以后成长起来的撒克逊武士复仇,他下令杀死撒克逊妇女儿童。他认为这一做法能取得长久的和平。

    修道院的地道里堆满屠杀留下的人骨,这个修道院多年前曾是撒克逊族人的防御要塞。战争中,无辜的撒克逊人为了逃避不列颠人追杀,到要塞中寻求庇护。其实他们知道要塞终将失守,他们也终将被杀死,就连怀里抱着的婴儿几天后也会变成血淋淋的玩具。这些撒克逊人都走过了一条残暴之路,他们亲眼见到孩子和亲人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他们的双眼,他们冒着被长矛射死的危险爬上院墙,为的就是亲眼看到要塞外的敌人被杀死,这是他们的复仇之乐,是死前的狂欢。

    撒克逊武士维斯坦肩负的任务就是杀死母龙,唤醒族人的仇恨,让被掩埋的巨人重见天日,为死去的无辜撒克逊人复仇。

    而亚瑟王最后的骑士高文是母龙的守护者,其实母龙被维斯坦杀死前就已经老得奄奄一息,可是只要母龙还有一口气,迷雾就不会褪去。他妄想母龙的最后一点气息,能让人们心里的仇恨完全愈合。

上帝的仁慈不可被滥用!

    修道院有规定,僧侣们要轮流到笼子里去,送到山顶,让恶鸟啄食身体。他们认为这样就能补偿这个国家犯下的罪行。其实,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甚至可笑。

    基督的仁慈实际上许可人们贪欲、觊觎土地和鲜血。因为他们知道,就算犯下罪孽,几句祈祷的话加上忏悔就能换回神的宽恕。这是多么愚蠢的教义!

    修道院院长要害死寻龙向导埃德温一行人,但是他是信仰基督的人,不能用剑,甚至不能下毒,所以就把他们带进有野兽的地道里,好让野兽吃了他们。等他想起来野兽的暴行时,他会对自己说,这是上帝的意愿。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阴暗角落。

    没错,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阴暗的角落。对于爱人的不忠,口头上和行动上都主张宽恕,而心中却多年封锁着对惩罚和复仇的渴望。即使是像埃克索这么善良的人也不例外。

    比特丽丝曾对埃克索不忠,他们的儿子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离家出走。后来他原谅了妻子,两人重归于好。但儿子却在外面死于瘟疫。儿子被埋在那个小岛上,他不允许妻子去给儿子上坟,甚至自己也不去看。他这样做,其实是他的内心深处渴望惩罚,惩罚妻子,惩罚自己。

好啦,暂时就写这些了,希望读过这本书的人来一起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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