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岩工作的设计公司在国内非常有名,也算在汽车设计研发方面资质比较深的一家。里面当然不乏一些“老牌”的汽车设计师,工程师,虽然邱岩是留洋回来的,但在做人接物上不敢有丝毫的张扬。
当然,邱岩也不是高调的人,虽然家境富足,但除了周围几个要好的朋友,没人知道他的背景。所以他一直都以普通海归的身份,在公司里为人谦和有礼,以一种学习者的心态对待工作和同事,上司对他这种谦虚上进的态度赞许有加。
公司的待遇不错,给邱岩分了一间公寓,确切地说,是公寓里的一间卧室,那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件卧室分给了邱岩,另一间分给了公司的另一位工程师。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有这样一个落脚之地对某些北漂同志来说,可谓是人间天堂,可对于邱岩的父亲邱东洋来说,那的的确确不算是“房子”。
一天晚上,邱东洋敲开了邱岩公寓的门,邱岩愣了,他没想到父亲会亲自跑来一趟:“有什么事,您给我打个电话,我周末回家就行了。”邱岩把父亲让到自己的卧室,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邱东洋这些年真的老了,也可能是公司太累的缘故,精神头儿越来越差了,再也不是邱岩记忆中那个呼风唤雨,叱诧风云的人物。他把水放在邱岩的书桌上,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眼睛停留在邱岩的脸上:“是你妈妈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你住的地方。”邱东洋了解自己的儿子,倔强但孝顺,尤其是对自己的妈妈。
“我和你妈都想让你回海城,毕竟我在那里打下的江山,那里有我们的家业,我希望你可以回去帮我,那个公司早晚你得接手,你妈妈也是这个意思。”
见邱岩不说话,邱东洋接着说:“你留在北京,是为了唐宁吧?”
邱岩低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对邱东洋说:“是。”
邱东洋扯了扯嘴角,无奈地摇摇头:“还记得五年前吗,你高考以后?咱们爷俩说过同样的话……”
“爸……”邱岩想解释什么,但看见邱东洋朝他摆了摆手。
“不用解释,我给你时间,你不愿意现在接手家里的公司,在外面历练历练也好,让你知道知道江湖有多险恶,至于唐宁,只要你喜欢,我和你妈都没意见。”
见邱岩紧绷的情绪渐渐舒缓,邱东洋走近他,用近乎是一种恳求的语气说:“爸爸只有一个请求,别住这儿了,爸爸在北京买了房子,离你公司也就半个小时车程,很方便,住进去,我和你妈妈多少也放心一些。”
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看到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的示弱和退让,邱岩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遭受的那场车祸好像一下子让意气风发的邱东洋从中年一瞬间踏入暮年,他再也不是那个一度“花天酒地”的男人,而是一个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的父亲。想到这,邱岩的眼睛有些湿润,“好,我明天就搬过去。”
邱东洋满意地笑了,临走时,他转过头对送他到门口的邱岩说:“找个时间把唐宁带回家吃饭,顺便把你们的婚事商量一下,你妈妈早就着急了。”
看邱岩不好意思地笑,邱东洋竟然打趣道:“知子莫如父,你不是很早就惦记人家了吗?你个臭小子!”
邱东洋给邱岩买的房子是个复式两层的洋房,面积并不算大,但装修考究,属于田园风格,很适合中产阶级的小夫妻生活。
小区绿化做的非常到位,环境舒适惬意。周末的时候,唐宁帮他整理拿过来的一些衣服,邱岩走过来,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在唐宁耳边轻轻地说:“以后我会凭自己的本事让你住上比这个更好的房子。”
唐宁笑了,转过身环住邱岩的脖子,突然风情万种,“邱公子,我以后跟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天天穿着香奈尔,背着LV,出入高档会所,每天除了做SPA,就是做头发,如果还闷的话,就再报一门烹饪课,做好吃的点心等你回来啊?”
邱岩的手悄悄地从唐宁的衣服下摆伸进去,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突然他开始狠狠地挠唐宁身上的痒痒肉,嘴里还不停地说:“竟然敢调侃我?让你试试我的厉害!”
唐宁身上的痒痒肉奇多,邱岩又到处点她的死血,根本无招架之力,被逼之下,唐宁只好使出了绝招,她吻住了邱岩的唇……
邱岩低头偷笑,手上的动作变得轻柔,却不老实地“爬上”了唐宁的“敏感”部位,唐宁脸红:“现在是白天……”
“上次不也是白天吗?”邱岩含笑低语,他在暗指上次唐宁去米兰找他的那个早上。
“没有那个……”唐宁吞吞吐吐,话说了半截,却惊讶地看见邱岩像变魔术一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小小东西”,这时轮到唐宁彻底无话可说了。
“还要什么?”邱岩歪着头,调皮地说。
“还要……你!”唐宁再一次吻住邱岩。
缠绵过后,两人在床上静静地相拥。
“等一下!”邱岩突然朝唐宁神秘地眨眨眼睛,然后一只手伸到了唐宁的枕头底下摸了半天。当他迅速抽出手时,唐宁眼睛一亮,邱岩手里拿的分明是枚小小的钻戒,还没等唐宁反应过来,那枚戒指已经被邱岩快速地套在了唐宁的无名指上。
“我用工资买的,等结婚的时候再给你换个大的!我得宣誓下主权,你是我的……”
“邱岩……”唐宁傻傻地看着戒指上那颗“小小石头”发出的璀璨光芒,在那一瞬间,竟然“覆盖”住了阳光……
在唐宁看来,邱岩和自己的未来职业发展,北京绝对比海城更有优势,他可以干他喜欢的汽车设计,至于自己,上次院里领导无意中“透露”,她已经通过内部裁定,被批准留院了。想到她和邱岩两个人的未来,唐宁就会心生雀跃,满心欢喜……直到那个星期六的到来。
周六的一早,邱岩来接唐宁。说来也奇怪,现在的小女生对找男朋友这事儿特别八卦,自从邱岩每周六定时来唐宁的院门口等她,低唐宁一两届的小师妹都是三三两两“无意间”出现在院门口,离得要远不远,神神秘秘地“偷窥”车旁的邱岩,不时地还嘻嘻哈哈地笑出声来,惹得进出院里的学生和教授频频侧目。后来,院里就传出流言,说唐宁之所以和魏天明分手,就是因为这个“新晋”男友的出现。
和唐宁比较要好的一个同学有一次也半开玩笑的对唐宁说:“唐宁,你这个新男朋友真的比魏师兄好,看他开的车,应该不便宜吧?最关键的问题是颜值也高,你不选择魏师兄,应该是明智的。”唐宁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得笑笑,推辞有事,先走一步。
说起魏天明,唐宁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好像再也没有来院里做过实验,唐宁觉得,自从上次他们两个“决绝的对话”之后,他真的从唐宁的生活中“消失”了……
邱岩的车确实不便宜,那是一辆城市越野,公司旗下品牌。邱岩公司鼓励员工购买其公司旗下的品牌车,按员工内部价,优惠力度很大,邱岩买了一辆,方便上下班,也方便周末接送唐宁。
唐宁上了车,看车上的邱岩精神不是很好,有点颓然,便担心地问:“是不是昨天又加班了,没有睡好?”
自从进了公司,加班成了家常便饭,这唐宁是知道的,但公司绝不会因为邱岩不能缺觉而特别照顾她,工作起来,上至经理下至员工都会忙得饭来不及吃,水来不及喝,彻夜不眠的地步,邱岩只是设计部的一个小角色,更是不敢懈怠。
邱岩冲唐宁无奈地一笑,说:“昨晚到三点了,我们组出了点问题,经理火了,直到改好才肯罢休,就一个零件,我们组已经磨叽了一个月了,这要是整体车,还不得弄个十年八年……”
邱岩继续说着,唐宁没有打断他。唐宁虽然对公司的职位分配和新人培养不懂,但她至少认为,邱岩会作为一名技术研发部门的职员参与到新车型的整体外观设计中去,毕竟这是他的专长。
但实际上,邱岩只是设计部下面若干组中的其中一员,负责某零件的数字模型校对,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更和他的专长相距甚远。更让人气愤的是,经理还时不时提出一些“不情之请”,说邱岩能代表公司形象,有什么业务销售的公关活动也要麻烦邱岩出席一下,其实就是陪客户喝酒,邱岩其实不能多喝酒,医生以前特别交代过。
“唐宁,我先把你送回家,你在家等我,今天经理又让我跟他去谈个什么业务,估计很快就能谈拢,完事儿我就回家。”邱岩扭过头来,冲唐宁一笑,唐宁看着邱岩强装笑脸,心里隐隐作痛。
在邱岩的家里无事可做,唐宁就开始打扫卫生,无意间,在书架的最里面,唐宁发现了一个皮质笔记本,放的相当隐秘,唐宁怀疑邱岩是有意而为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唐宁翻开了它,原以为是邱岩记的私密日记,结果却是……车,满满一本画册。
唐宁看懂的是用笔绘制的线条组成的各种类型,各种型号的车,各个角度,各个零件,看不懂的是图旁边的注解,专业词汇,有中文,也有意大利语,这些应该是邱岩上学期间的一些创作,也许更是他的梦想,而现在,那些梦想仿佛渐行渐远,只剩下疲于应付。
邱岩在车上对唐宁说的“很快”没有兑现,他回来时已经十一点。唐宁没有睡,她一直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等邱岩。饭桌上还有唐宁做的晚饭,不过饭菜已经凉透。
听到钥匙插入门锁里的声音,唐宁一骨碌从沙发里爬起来,跑到门边先邱岩一步开了门,倒把门外的邱岩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晚?”唐宁的语气里只有心疼,没有责怪,本来想着好好骂他一顿,但当打开门看到邱岩,仿佛一肚子的怨气和委屈全都瞬间荡然无存了。
邱岩一把搂过唐宁,叹着气,连连说着对不起,邱岩身上的烟酒味道很重,还掺杂着隐隐的香水气息。
唐宁拧住邱岩的脸,“生气”地问:“怎么有香水味儿?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唐宁当然知道邱岩不会乱来,但那么大的公司也竟然把谈判桌挪到了“风月场所”,使唐宁突然对邱岩的公司开始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邱岩自然知道唐宁的心思,还故作玄虚逗着唐宁,“没办法,你男朋友太帅了,把一帮女客户都搞定了。”说完没等唐宁发飙,一溜烟儿跑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听着邱岩在卫生间里放水洗澡,唐宁接着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半个小时过去了,按平时邱岩洗澡的速度,应该早就出来了,可现在,卫生间里安安静静。
唐宁有点不放心,推开门,里面蒸汽很大,依然很安静,唐宁轻轻喊了一声:“邱岩?”
没有回音,唐宁急忙拉开浴帘,看见了躺在浴盆里睡熟了的邱岩,他实在太累太困了……
看着邱岩熟睡的面庞,唐宁伸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他的耳朵,还有下巴上短短的硬胡茬儿,眼前的邱岩性感、迷人,更让人心疼,他的呼吸平稳而安逸,唐宁忍不住想去吻他……
还没等唐宁的唇凑近,邱岩就睁开了眼,正看见满脸绯红的唐宁。唐宁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头缩回来,可邱岩的动作却比她快,他把唐宁拉向自己,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唐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浴缸,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附在邱岩的身上,睡裙已然湿透,雾气的朦胧中是邱岩似笑非笑的眼睛,很暧昧,很迷离,让唐宁很晕眩,她听见邱岩附在她耳边说:“裙子都湿了,不如脱了吧?……”
以前的缠绵,唐宁一直都习惯于缩在邱岩的身下来回应邱岩,像这次在浴里的姿势,唐宁很是不知所措,当邱岩的手温柔地抚上她光滑的脊背,然后又一直向下,把她的两条腿分开骑在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进入后,唐宁才突然感觉在浴缸里这样简直太疯狂了!
唐宁直起身,想跟邱岩说,不如回卧室里吧,这个浴缸太小了!忽然她想到邱岩洗澡时是不会戴助听器的,正在发愣,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邱岩抱了起来,唐宁就那样两条腿盘在邱岩的腰间,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邱岩随手扯过一条浴巾裹住唐宁的后背,带她进了卧室……
当激情过后,唐宁翻身压住邱岩,邱岩开玩笑:“意犹未尽?”
唐宁不笑,突然很正经地问邱岩:“如果当初不回国,或者进你爸的公司,是不是都不像现在,又累又没有成就感?”
邱岩起身把唐宁压在身下,很坏的看着唐宁说:“我现在很有成就感啊!”
见唐宁不笑,才低下眼帘说:“没有什么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你选择在北京,我就在北京好了,工作嘛,我刚进公司,里面都是大咖级的设计师,自然轮不到我,等他们都退休了,自然就有我大显身手的机会啦!”
唐宁知道邱岩是在安慰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歉疚,她认真地看着邱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等我毕业,咱们一起回海城。”
邱岩看着唐宁,久久,然后深深把她嵌进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