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 贴己的朋友 不善饮酒 有了 恼人的事 却总要拉上我 去酒吧
口口声声 说不醉不归 但他啊 只要把肚子里的烦心事一股脑儿 讲出来
就叫嚷着 不胜酒力 要回去了 这时候 酒杯只换过一盏 他已经把故事 讲得很长
作为 朋友 我知道 他是怎么样的 人 有时候 甚至比他 自己都要了解
但 在他 喝下第一口酒的时候 他自己 最懂自己
我和他认识 是在某个 不认识的人的婚宴上
至于为什么 是不认识的人 在这里 要先解释一下
大学的时候 和一帮志趣相投的人 厮混在一起
常规活动 是一起 读诗 海子 顾城 叶芝 济慈
非常规的活动 就是几个人 厚着脸皮 混进某一个 婚宴现场找 各自 找一张 有空位的酒桌 (就算被抓到现行 也不影响 其他人的 自在) 假装 自己是男方 或者 女方的亲友 席间 新郎新娘 轮桌敬酒的 时候 就 揣一瓶酒 躲到 桌子 下面去
那天的婚宴上 那个 年纪轻轻 就发际线就很高的 新郎 正要向我 坐的酒桌 走过 来 身边 那些 真 亲友 都要站起来 回应的时候 我就不慌不忙地 拿一瓶酒 钻到桌下去
然后 我就 遇到了 他
一个 因为失恋 而喝的迷迷糊糊 躲在 前女友婚礼 某张桌子 下面的 可怜男人
一张 酒桌下面 还不至于 塞不下 两个大男人 我挪了挪 他烂泥一般的 身子 坐在一旁 边喝酒 边能听到 他如梦呓般 的呢喃 讲 他 的 热恋 的欢愉 和 分手的 苦痛 不过 他说得很慢 因为喝醉的缘故 中间 还几乎要睡熟了 我推醒他 催他继续 他抢过 我的 酒 喝上一口 又继续讲 一直到 一段感情的结束 一直到 他终于 不再和睡意抗争
然后 我把他从 桌子 地下 拉出来 不管 正在 杯盏交错的 成年人们 的惊愕 不管 嘴上 还有 蜜糖印的孩子 的 惊喜 在人群 里 找到 那个 新娘 她 也注意到了 这边 同时 认出了他 一瞬间 神色复杂
转眼 就 恢复 争吵 然后故意地 别过头去 不再往这边看
不知名的 新娘啊 他可没有 大闹婚礼 的丝毫气力了 我心说 他 现在 可是 像一滩烂泥一样 不对 烂泥 可没有这么重啊
我大步 走向 新娘 当然 没有 拖着 那一滩烂泥 新娘 似乎以为 我是 和他一路的 要做出 些不计后果的事 转身想走
“别走啊 我只想 问你 这家伙住在哪里 喝成这里样 总要有人管管”
新娘 如释重负似的 很爽快 地 把他家的地址 说得清清楚楚 生怕 再生枝节
当我 把他 拉进出租车的 时候 他突然 醒过来 问我
-你是 谁啊
-你爸爸
然后又 不容分说地睡过去了 等到他家的时候 他清醒很多了 (他家 离婚礼的酒店 实在是很远 是 城郊独栋的 大房子) 问了 我的 姓名 和联系方式 我 也知道了 他叫 徐栖凤
-你不会 有个 哥哥 叫做 徐梧桐吧
-不是 徐梧桐是我姐
之后 我也和 叫做徐梧桐的 这个女人 交集许多 不过是后话了
隔天 他 打电话 过来 请我吃饭 说要 好好 谢我 吃了饭 又拖着我 去了 一家叫做 一金 的酒吧
喝酒 然后 一杯倒 醉了 说
-沉溪啊 可惜你是 个男的 不然 我也能 一见 钟情了 不过 我 徐栖凤 从今天起 就是 你 陆沉溪的 兄弟
-你 喝醉了
-我好像 没有 喜欢人的能力了
-你 真的 喝醉了
我之前说 在他 喝下第一口酒的时候 他自己 最懂自己 没错
总有一个 喜欢的 人 在自己 心理 举足轻重 失去他/她 同时 也把那喜欢的能力 一并失去了
都没有 那一个人 了 还要者能力 作甚
不过 徐栖凤的 话 很快 就 自食了 这是 下一个 故事了 是 不善饮酒的朋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