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壹
首发/简书
在我家的河对岸,住着我们村顶有权势的村支书一家,他家有个冰雪聪颖的女儿,乳名“小爱”。
三十年前的农村,村支书的女儿的地位,可以和旧社会地主家的小姐相媲美。
村支书是村里的一把手,全村大小事务都要经手、过问,所以小爱的父亲终日忙得不要不要的。
小爱的母亲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主管全村的计划生育工作,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还没完全破除的年代,很多家庭躲躲藏藏地生儿子,妇女主任可是个肥差。
也托小爱母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仁慈,我们村绝大部分家庭完成了儿女双全的心愿。
小爱家是富足的。对儿时的我们来说,赶集都是奢望,但小爱经常有机会进城,去见大世面,去买新衣服,去购时兴的小零食,给我们带回来一大堆只有城里才有的新名词。
在我们眼里,她无疑是咱们村的贵族。
小爱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叫兰儿,是她的邻居。兰儿比小爱大三四岁,父母都是国家单位里的干部,家庭条件非常优越。兰儿也很会读书,初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师,这在当时也是学霸级的存在。
从不多言多语的兰儿打小就在城里读书,逢周末节假日才回来,她从来不屑于跟我们这样的土老帽玩,村子里唯一能入兰儿的圈子的,只有小爱。
毕竟她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嘛,共同语言也多一些。只要兰儿在家,小爱必是鞍前马后,屁颠屁颠地跟着。
兰儿是个乐善好施之人,时不时打发小爱一些城里新流行的头绳、发卡之类的东西。小爱得了兰儿的赏赐,在我们跟前各种显摆,好像那就是女皇陛下赐予的稀世珍宝。
土包子们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可土包子也是有思想的,时间长了,土包子也不去凑贵族的热闹了,几个社会地位差不多的人组了个圈,把羡慕嫉妒的精力要么花在了干农活上,要么花在了玩传统游戏上,倒也乐得欢。
兰儿不在家的时候,小爱难免高处不胜寒。家里条件在哪儿摆着,农活自是不必做的,有求于她爹妈的人排着队抢着干。她有时也想像我们这帮土包子一样下地干点农活,可她的父母从不给她机会,生为村一把手的独生女,怎么可以干那么糙的活呢?
自古学霸多是寂寞的,小爱除了写那点分分钟就能搞定的家庭作业,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跟她家的狗狗、猫猫追逐嬉戏。
跟猫狗玩腻了,小爱也会主动靠近我们的圈子,表示想跟土包子们一起玩玩老祖宗们传下来的低级游戏,土包子们碍于情面和权威,便象征性地跟她玩一会儿。
只是,小爱一加入,大伙儿就觉得不得劲,总觉得放不开,原本热热闹闹的游戏,变得中规中矩,毫无乐趣可言,识趣的小爱只能悻悻离去。
小爱盼着兰儿早点回来,盼着能去兰儿读书的城里读书。后来兰儿考上了中师,遇上中国高等教育改革,兰儿激流勇进,接着又考了师范大学,极少再回村里。
小爱在小学毕业后,关系四通八达的父亲帮她读上了兰儿之前读过的初中。只是,兰儿已经去另一座城市读中师了。
三年后,学霸小爱轻松考上了城里数一数二的高中,兰儿中师毕业后又考上了本市的师范大学,她俩终于同城了,但并无交集。
小爱超凡脱俗的气质很受班里男孩子的欢迎。其中一个男生对她更是一见钟情,傻乎乎地暗恋了小爱两年多,终于在高考结束后,在室友、哥们儿们的怂恿下,加入了毕业晚会示爱的队伍,偷偷塞给小爱一张爱的小纸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