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行(三)走进亚马逊(Manu Expeditions)

舔土中的绿翅金刚鹦鹉

马丘比丘到库斯科的距离只有80公里, 火车却行驶了4个小时。上火车之前我没有想到的是,秘鲁火车在高原上要行驶折返线(Switchback),这就跟人爬山时走之字才容易一样。可如此一来,时间就长了。火车开开停停,像是老牛拉车,特别是在进入库斯科的最后一段折返线时,或许是坡度的原因吧,让人感觉火车行驶得更加吃力。

坐在慢行的火车上倒是不会让人完全无聊。车厢是敞篷式的,可以轻松地透过车厢顶的玻璃窗,尽情享受沿途安第斯圣谷的美景。我跟咱家老蒋却盯好了湍急流淌的乌鲁班巴河,细数着水中的湍鸭(Torrent Duck)。在热水时我们只看到两只湍鸭,而在火车上一共看到了二十只!

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之前约好了与去亚马逊的导游8点钟在酒店见面,眼下的情形,我们肯定是不能准时赶回酒店。不得已,只好打电话请酒店转告导游,我们正在回库斯科的路上。

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是到秘鲁马努国家公园进行6天的野生动植物探险。

马努国家公园是1973年建立的,面积一万七千多平方公里,从安第斯高原至亚马逊盆地,覆盖着地貌包括高原草原,云森林和热带雨林。整个公园分三个区域,其中80%是禁区,因为那里生活着部落原居民。接下来的15%是生态圈保护区,主要用于生态科学考察和有限度的生态旅游,需要特别通行证才能进入。余下的5%为开放式的旅游区。我们的探险将穿行于生态保护区与旅游开放区之间,要先坐一天半的车,然后改乘船。

我们的导游叫大卫。交流后得知,跟印加徒步一样,我们这个团队只有我们两个游客!于是,我们借机提出把行程改为以观鸟为主,省掉参观植物园等计划,大卫很爽快地答应了。就这样,原本的野生动植物游,就这样改成了我们的野生动物观鸟游。呵呵,天上又给我们掉下一次馅儿饼!

早上4点钟我们被闹钟叫醒,收拾好行李,在前台办好了退房手续,就等着大卫来接我们。

来的是部面包车, 除了大卫和司机还有一个厨师,看来团队也是要自己开伙喽。就这样我们出发了。

1) 保卡坦博(Paucartambo)

保卡坦博是去亚马逊的必经之路,离库斯科有大约三个小时的路程。这段路途要穿过安第斯高原上光秃秃的荒原。

安第斯荒原

然而,即使是荒凉,我们还是在这里新增添了如:掘穴雀(Common Miner)、纯色栗臀雀(Plain-colored Seedeater)和秘鲁岭雀鹀(Peruvian Sierra Finch)。虽然中文翻译的名字上都带雀字,但掘穴雀来自灶鸟家族(Ovenbird),而纯色栗臀雀却出自唐纳雀家族(Tanager)。

纯色栗臀雀(Plain-colored Seedeater)

保卡坦博是十六世纪西班牙征服者建立起来的第一个定居点。这里的房屋多粉刷成白色的外墙配上湛蓝色的门和窗,这种颜色搭配意喻着征服者的胜利。

今天的保卡坦博更广为人知的是每年七月中旬举行的狂欢节 - 这是一场连续三天的、宗教与印加文化相结合的狂欢节。

意喻着征服者的胜利色彩的房屋

我们路过的这天,是领取养老金的日子。

居住远近的老人们一大早就在银行门外排着长队等候,领到钱的老人会走到街对面的摊点儿吃点东西。我想他们或许天不亮就出门了,也或许家很远,不得不昨天就出发了。。。老人们的脸上满刻着岁月的沧桑。

保卡坦博的老人

2) 通往云森林的路上

离开保卡坦博不久便不再有柏油马路,车开始行驶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又驶过一片光秃秃的荒原后,视野中的树木开始多了起来,天空也有朵朵白云不时飘过。看来前面就是云森林,我们已经进入马努国家公园啦!

旅途中的午餐形式饶有一番情趣,因为餐桌就支在路边,也惹来过往车辆上人的注目。司机在餐桌周围洒了些水,使过往的车辆不至于掀起太多的尘土。午餐有冷肉,芝士,鸡肉沙拉,牛油果和煮熟的西兰花。虽然我对吃的并不挑剔,但这会儿心里还是非常怀念印加徒步时的那个大厨。

路边午餐

进入云森林后的土路越发的狭窄曲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是一边靠着山,另一边是悬崖。行驶在这样的山路由不得人不多想:万一对面有车来可咋办?老实说,当我回头再看来时的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后怕的。

通往云森林的一段被山洪冲断过的路

3) 云森林中的度假小屋

经过近九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以安第斯冠伞鸟为名的度假小屋。不言而喻,这儿是最有希望看到冠伞鸟的地方。

安第斯冠伞鸟是秘鲁的国鸟。它的英文名字很有意思,直译起来叫"岩石上的公鸡"。这是因为鸟头顶上的动冠太像公鸡,加上有在石块间糊泥做巢窝的习性。

更有趣的是,雄鸟们每天一早一晚都会聚在它们的"公共练武场"(Communal lek)。它们的精力可以说是都用在精心习练求偶的表演,以及在求偶中挑战对手的本领。这就使雌鸟独自担当起筑巢和育婴的工作。

隐蔽观察棚就搭建在伞鸟练武场的附件。我们很幸运,赶到时林子里尚有能见度,同时还有十来只雄鸟没有离开。接受挑战的,在树干上扑拉着翅膀一跳一跳的,头不住地低下去又抬起来,像是在说:"你来呀!哼,谁怕谁呀"!

安第斯冠伞鸟(Andean Cock-of-the-rock)

我们过夜的客栈隐蔽在茂密的森林里,从外边一眼很难看出里面的规模。这里是国家公园的开放旅游区,吸引人的除了自然景观,更重要的是能容易观赏到很多的蜂鸟。

房间里布置得很简洁,床上支着蚊帐,因为电灯照明不稳定,所以房间里还配备了蜡烛,这里也还是能够冲上个热水浴的。

建在国家公园里的客栈、度假屋都得靠自己的柴油发电机供电。因为功率小,大多是在晚餐时只在餐厅提供两个小时的电,游客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在餐厅给电池充电。

餐厅也是用来做观鸟的隐蔽室。外面院子里吊着一排蜜水罐用来吸引蜂鸟,另外还有一个架子,有切开的水果块儿摆放在上面喂鸟。

第二天天一亮,我便匆匆赶到餐厅,那里早已经有不少的人,服务员正在往蜜罐里倒蜜水。太多的蜂鸟穿梭,飞来飞去,其中有之前没看到的点斑蜂鸟,紫额辉蜂鸟,辉紫耳蜂鸟,盘尾蜂鸟。他们飞行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更有银嘴、金色唐纳雀不时出现在水果架上,让我一时间不知先把镜头对准哪个更好。

辉紫耳蜂鸟(Sparkling Violetear)


银嘴唐纳雀(Silver-beaked Tanager)

4) 圣母河(RIO MEDRE DE DIOS)

时间在蜂鸟追踪中悄然逝过。如此阳光明媚的早上,真想能再多呆些时间,无奈到山脚下亚马逊盆地仍有三个来小时的车程。于是,我们匆忙吃罢早饭,继续赶路了。

在下山的途中我们幸运地见到一只大林鸱(chi)!林鸱是一种夜行鸟,专门猎食飞虫或小蝙蝠。它们极其善于伪装,大白天里敢在没遮掩的树干上直挺挺地、毫无顾虑地睡觉。因为它棕灰色带斑点的羽毛跟树干的颜色极其相似,远远看上去真就像是个折断了的树桩。

我们看到的这只正睡着的大林鸱,微张开着大嘴巴像是在笑,它胸前的羽毛内还藏着只露出了头的雏鸟。如果不是大卫知道它藏身的地方,那我们肯定是不会发现它的。

大林鸱(Great Potoo)

在山腰最后一个拐弯处我们看到了山脚下的村庄和圣母河。啊,终于到达亚马逊啦!

也就是在这时,天空开始积聚起越来越厚的黑云, 看来要下雨了。大卫说咱们得快走,一定要赶在下雨之前上船。

山脚下的圣母河
安装了马达的独木舟

亚马逊的暴风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让人无法睁开眼睛,河两岸的雨林也一下子消失在浓雾里。接下来,刚开出没十分钟的船,也不得不赶紧躲到能避风雨的地方了。

关于圣母河一直有个传说,说是在它流经的原始森林里埋藏着古印加的金银珠宝。有关宝藏的记载,最早来自十七世纪耶稣会的一个传教士的记录。近百年来,没少有探险家到这一带探宝,但至今未果。

说来,圣母河全长一千三百多公里呢,要在它流经的原始森林里寻宝,那还真好比是海里捞针。。。

大半个小时后,雨终于小了下来,水面上开始有了能见度,到今晚夜宿的金色小屋(El Dorado Lodge)至少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船程。

金色小屋坐落在圣母河上游的中段,是过往游船不多的可以落脚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在船上吃的午餐不适,刚一进房间,还没能跑到卫生间,我就已经呕吐不止。。。

不适的代价,是让我失去了看到捕鸟蛛(Tarantula)的机会。捕鸟蛛是一种带毒性、毛茸茸的巨大蜘蛛。其种类遍布亚洲、非洲和美洲,但南美种的体积最大且毒性最强。

等到第二天早上出发前,老蒋带我再去昨晚捕鸟蛛待过的石窟窿洞时,它早已无踪影了。

5) 前往生态保护区的路上

从金色小屋到下一个转口进入马努河,还要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船程。行驶中,我们看到远处沙滩上冒着烟,还有人围坐在那里。大卫解释说他们是"不可接触"的人。

所谓不可接触,其实是针对雨林之外的我们,因为我们身上带的细菌有可能会给雨林中人带来致命的危害。

沙滩上烤火中的"不可接触"之部落人

是啊,自欧洲人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他们毁灭了那里的文明,同时给原土著人带去了无可抵抗的瘟疫。据不完全统计,超过90%的原居民死于欧洲人带来的天花,伤寒,麻疹等传染病。

最先对哥伦布示好的是中美洲的泰诺人(Taino)。在哥伦布的第一个定居点(今加勒比的西班牙岛)建立不到一年,泰诺族人基本上被天花灭绝。当时的泰诺族人口最少也有6万,到十六世纪中叶,也就是不到50年的时间,仅剩下5百人了。

而在1970s年代,仍有亚马逊雨林的部落在与外界接触后染上麻疹,结果整个部落仅幸存下一个儿童。也因此,今天的秘鲁政府严禁外部人与生活在雨林里的部落有任何接触。诸如马努国家公园的绝大部分区域是禁止进入的。

我们在到达生态圈保护区的检查站时,还特别给上了一堂课:任何情况下,在遇到不可接触的部落人时必须马上撤退。

马努生态圈保护区域检查站

6) 马努河(Rio de Manu)

马努河是圣母河的支流。相比较,河道要窄,弯道也多,水里含有大量的泥沙因此浑浊。诸多在汛期被连根拔起的大树还横七竖八地滞留在河道中,或许这些树根树杈要等到下一个汛期才会被冲到岸边或更远的地方。

两个船夫也开始更忙活了,特别是撑船的,他不时地要拿着长杆从船尾到船头,既要将船撑离浅滩又要避开水中的残根断枝。

亚马逊雨林的河道不是固定的,每个雨季都会给河道带来自然的改变。在激流的冲击下,一边的河床或被冲垮,泥沙石会被推涌至另一边,也有可能就积聚在河道的中央,然后一个新的沙滩会慢慢形成。再经过一层层的堆积,若干年后那里就会形成一片新的雨林。

眼下正值旱季,途中很容易看到不少在沙滩上觅食休闲的鸟,像什么:角叫鸭,绿翅雁,鼻疣栖鸭,雪鹭,领鸻,杂色麦鸡,南美白额燕鸥,巨嘴燕鸥等等不计齐数。对我俩来说,这里几乎所有的鸟都是第一次看到。

绿翅雁(Orinoco Goose)

黑剪嘴鸥的嘴巴上端鲜红,锋利的像把刀子。它的下嘴比上嘴长出一节,猎食特点是把下嘴伸进水中一路低飞,当嘴巴碰到小鱼时,上嘴即刻落下,像铡刀一样。

黑剪嘴鸥(Black Skimmer)

夜鹰类是靠食飞蛾飞虫的夜行鸟种,多喜独居。可沙色夜鹰却与其家族中大多夜鹰不同,偏好群居。这天我们竟看到百来只,一排排卧在露出水面的树干上打盹儿,听到船的马达声也最多不过是睁开眼瞧瞧,毫无躲避的意思。

沙色夜鹰(Sand-coloured Nighthawk)

在空中盘旋的还有红头美洲鹫,黑头美洲鹫,大黄头美洲鹫,南美灰鸢等禽鸟。

这里值得提提新旧世界秃鹫的不同、所谓新旧世界是鸟学上对亚欧非区域鸟种与美洲大陆鸟种的区分。亚欧非区域里的秃鹫生存在树木稀疏的高山旷野,视野开阔,它们靠极好的视力在高空盘旋猎锁食物。而生活在美洲的秃鹫就不同了,茂密的森林靠眼睛是不中用的,只能凭嗅觉。比如嗅觉最灵敏的红头美洲鹫,它能闻到两公里以外的腐肉。

当然,新旧世界的秃鹫也有共性。那就是在寻食中眼睛也总是瞄着其它的同伴,一旦哪只发现了目标,其它的会紧随其后,想吃独食是很难的。

红头美洲鹫(Turkey Vulture)

水豚(Capybara)是一种半水栖的食草动物,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啮齿属动物(Rodent)。成年水豚的体积可比只小猪要大。

这原本在岸上很悠闲的一家子在听到我们的船声,即刻向林子深处狂奔。可不是嘛,它们也是人类捕猎的对象,怎么能不时刻保持警惕呢。

马努河畔的水豚一家子(Capybara)

船行过的河两岸还有的就是那些在苍天大树间荡秋千、行走自如的猴子 - 红吼猴,蜘蛛猴,松鼠猴等,有的还叫不出名字。。。

Brown-Mantled Tamari

7) 萨尔瓦多湖 Cocha Salvador 

萨尔瓦多湖是生态保护区允许进入的最远的地方,这里的植被依旧保持着原始的风貌。平静的湖面,宛如一面未曾被打磨的镜子,衬托着古老的原林。眼前的这个世界呈现出的是轻柔,恬静与和谐。

萨尔瓦多湖光景色

湖边丛林里攀爬着的麝雉看上去像是来自史前恐龙的时代。

麝雉是鸟类唯一一种有前胃消化系统的鸟,因为它们只进食树叶。用前胃来消化的过程是相当缓慢的,所以麝雉更多的时候要"静卧",静卧时会不断地打嗝,而打嗝又会散发出食物发酵的味道。也因此,它们被冠以"臭鸟"这一不雅的称号。

麝雉另一奇特的是,幼鸟有水性,而且翅膀上端还长有两个爪子!当它们遇到危机时能游水,再靠爪子抓住树枝,然后爬到安全的地方。这一奇特功能也是其它鸟类所不具备的。

麝雉(Hoatzin)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又回到了萨尔瓦多湖。此刻的湖依旧是平静,然而印入眼帘已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借用一句"薄雾轻锁远山翠,一叶扁舟渡我来"来描绘此时的情景是再恰当不过啦!

薄雾轻锁的萨尔瓦多

而空中回荡着的、来自丛林深处吼猴不停的吼叫声,让我完全沉浸于"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所意喻的那份旅途中的愉悦情怀。早已陶醉了的我,任由浮船载着,在这湖上自由自在地游荡。

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猿声也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在湖上、林中觅食的鸟儿们。

一对猩红金刚鹦鹉飞过,落到离岸不远的枯树枝上梳理着艳丽的羽毛;一只小巧的细纹黑啄木鸟随后落到了枯树的另一个枝杈,开始咚咚地啄起木来;在另一边,神情灌注的蓝嘴黑顶鹭和枯枝在水中的倒影看似一幅自然和谐的风景画。

蓝嘴黑顶鹭(Capped Heron)

当我第一眼看到栗腹鹭时,就被它的美丽惊呆了!你看它身上的羽毛 - 淡蓝色的头顶配着蓝黑色的脸;细长栗色的脖子中间夹着一道白;毛茸茸的胸脯闪着银蓝色的光;光滑柔绿的翅膀和尾巴下夹着栗色的肚子。

栗腹鹭绝对称得上是鹭鳽(jian)家族中最美丽、最漂亮的一只! 

栗腹鹭(Agami Heron)

还有美洲蛇鹈,它虽与鹈鹕不是一族,但也算是近亲。因为它游水的习惯是把头和脖子伸出水面,所以还被冠以蛇鸟之称。

与其他水鸟捕鱼方法不同的是,蛇鹈会把尖细得像飞镖一样的嘴直接扎进鱼的身体,然后把鱼抛起来,再张开嘴接住,最后把鱼吞下去。

乍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它猎食方法有些残酷,但不同物种有其独特的生存之道,这样看待也就不会觉得它不可爱了,特别是当看到它全身羽毛之后。

美洲蛇鹈(Anhinga)

这个早上看到的水鸟还有绿鹭,黑冠白颈鹭,美洲鸬鹚,日鳽,日鷉,灰颈林秧鸡等。有只未成年的紫青水鸡一度让我们误以为是稀有的淡青水鸡(Azure Gallinule),结果是空欢喜一场。

其实一大早来,除了希望看到更多的鸟,最期待的还是想看到濒危的巨型水獭(Giant Otter)。

巨獭是全球极受保护物种,主要生活在亚马逊流域。除了人类,它们基本上没有天敌。人类为了获取毛皮,曾一度对它们进行大量过度的捕杀,尤其是在二十世纪的五十、六十年代。据记载,到了七十年代巨獭基本绝迹,诺大的亚马逊仅有12只幸存。

马努生态圈就是在这种危机下建立起来的。经过多年不懈的努力,如今秘鲁段的亚马逊流域里的巨獭数量增加到了80多只。

我们在湖上已经转了三四个小时,仍未见到一只。可就在我们几乎放弃希望、准备离开的时候,大卫发现有七八只巨獭正向我们的浮船方向游来!

我们实在是没有料到能在不足两米的距离内观察巨獭群体生活的习性。它们不愧是捕鱼高手,一个猛子扎下去就能得手,就好像鱼多的可以随便取一样。

据说雄性巨獭至少能长到1米7左右,而每只巨獭每天要吃掉4到5公斤的鱼。

巨獭(Giant Otter)

9) 前往野生动植物中心的途中

两天的萨尔瓦多探险在不知觉中就快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又要回到圣母河上的开放区,继续最后三天的探险。

以前我一直以为淡水龟都是小龟,到了亚马逊才知道并非如此。在萨尔瓦多的营地对岸就有十来只体大的侧颈龟。

大多龟在遇到攻击时,会直接把头缩进龟壳内。而侧颈龟却不同,它们会是先把头侧向一边再缩进龟壳,这也是它们名字的由来。

侧颈龟(Side-necked Turtle)

凯门鳄是一种生活在中南美州的小型鳄鱼,大概有三米多长。马努河里的这只白凯门鳄原本在沙滩上取暖,跟其他动物一样,在听到船的马达声后便开始向水里爬,然后渐渐潜没水中,就像潜水艇入水时那样。

我想凯门鳄们一定也是对被人类捕猎记忆深刻吧。

栖息于亚马逊的白凯门鳄(White Caiman)

旅行前在家温习鸟书时我曾问咱家老蒋:到了亚马逊,咱们有没有任何一点儿机率看到角雕(Harpy Eagle)。他当时不假思索地答道:零(Zero)!随后又补充一句:你就别做梦啦!

在离开萨尔瓦多前往马努野生动植物中心的路上,瞭望中的老蒋首先发现远处一只巨大禽鸟飞过河岸,他几乎是在鸟飞过的同时惊呼: 角雕!随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它飞落的附近开始寻找。

角雕是世界上最大的雕之一,猎食对象主要有树懒(Sloths)和体型较小的猴子。角雕通常呆在雨林深处高树顶蓬候机捕猎,很少在空中飞旋,所以要看到是相当艰难的。

用我们导游大卫的话来说,他做导游在这条线路上干了有二十四年了,每年平均走十趟。而这次是他第四次看到角雕,那机率还不到2%!而美洲豹呢,他平均会每三四趟中能有一次看到的机会,就是25%的机率。

毫无疑问,角雕是我们此行最意外、最成功的收获!对我来说,能抓拍到做为记录的照片也已经是十二万分的满足啦!

角雕(Harpy Eagle)

由角雕而带来的激动和兴奋一直延续到进入野生动植物中心,此间出现的其它鹰鵟鸢等禽鸟一下子变得不再能让人起劲儿了。

10) 野生动植物中心

野生动植物中心在马努国家公园的开放旅游区内,条件相比萨尔瓦多要好很多。水不再那么浑浊,刷完牙后,嘴里不再有泥沙的感觉。房间里除了蜡烛,还配有LED灯,夜晚屋里亮堂许多。更重要的是又能给相机充电了。

午餐时发现,原来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的游客。后来得知,这里也曾火爆过。那时的游客可以直接从库斯科飞到马努。但由于航班不能保证准时,久而久之马努机场不得不被关闭。交通的不便利使得游客数量锐减,如今接待的是在保护区做科研的,再就是不怕长途颠簸、爱探险的人。

雨林中的树木,因为土壤层不厚,土壤营养成分不足,所以入土的根茎很浅。这就需要根茎在地面上延伸,以便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不断升高的需要。

树木为得到营养成分,相互间也要进行激烈的竞争。这就促使树木要向高大粗壮而快速地生长,从而避免被邻居树包裹,最后成为养料的牺牲品。

相比地层厚度高的地区,雨林中树木的寿命要短些,但树木的新陈代谢速度要快些。

从树上掉下来的种子似乎带有某种灵性。它们落到地上后,能耐心地等上若干年,直到有天它周围出现了空间。那时候,它们会自动翻个儿,外表的皮裂开让种子掉出来,扎根发芽。

耐心等候时机的种子

我们在亚马逊最刺激的,还要数爬上了37米高的旋转梯,到建在一个有三百多岁的参天大树上的瞭望台。

旋转阶梯是靠三、四根粗钢绳支撑固定的,但如果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时攀登的话,旋梯就要左右摇摆晃动。在作为土木工程师的老蒋眼里,这绝对是不合格、不安全的装置。于是呼,他不住地嘟囔,不愿上去。。。反倒是我,忍不住跃跃欲试要第一个先上去。对了,你绝对想不到放在十五年前,就算是站在只有两三层楼高的悬崖边,也会让我恐惧地双腿发软。。。

上瞭望台的旋转楼梯

站在瞭望台上,视野豁然开阔,大森林一望无际。猩红金刚鹦鹉成对地从高高的天蓬上掠过,飞向夜宿的巢穴;下面半空中有只白颈蜂鸟在上下垂直、不停地扑打着翅膀;一只趴在树干上的绿色蜥蜴,在我们上来后张开了他的喉扇,警告我们这里是它的地盘儿。。。

占据瞭望台的蜥蜴

当双脚踏回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心终于踏实了。

在雨林中行走很难说会遇到什么动物,所以,无论看到什么都会是惊喜。

在去貘观察所的路上,我们巧遇了一只正爬树的小食蚁兽,背上还有一个牢牢扣住她的小宝宝!

小食蚁兽,顾名思义,是以蚁为食之兽。它们的鼻子很长,靠嗅觉气味来决定吃不吃那种蚁。它们虽然视力差,但有非常敏锐的听力。

看她爬树时缓慢的样子,我不禁想,如果她在地上,恐怕奔跑起来也一定快不起来。

小食蚁兽(Southern Tamandua)

雨林里的动物跟鸟类有相同的习性,那就是要舔土以给体内增加盐和矿物质。

观看貘(Tapir)的长廊就搭建在貘常来舔土的地方。长廊离地面13米高,地板上放着十来个床垫,上面还吊着蚊帐。

大卫拿出带来的晚餐盒饭,吃罢,我们躺在各自的蚊帐里,静待夜幕的降临。今夜我们要在这儿等候南美貘的出现。

貘的体型很像猪,但鼻子圆长可以自由伸缩。它们主要以植物为食,是南美体形最大的哺乳动物。森林砍伐造成栖息地的丧失,加上人为捕猎,它们的数量在不断减少,现在属于濒危物种。

随着夜色的深沉,时间仿佛消失,存在下来的只有寂静。寂静中,远处不知什么动物的偶尔叫声听起来会觉得格外的响亮,而就连蝙蝠飞行中翅膀煽动的声音竟然也能进入听觉的范围。当然,还有从旁边老蒋蚊帐里传出的轻微的鼾声。。。

我不时撩开蚊帐探出头,祈望在黑暗中能出现两个平行游动的光点,那或许就是貘来了,也或许是其它的动物。。。

终于等来林中出现了跳动的光点,一个,两个,三个。。。啊,是萤火虫!

萤火虫可是儿时的记忆!那是在仲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才能看到的,我们叫它鬼火。我们那时不晓得昆虫尾巴发出的荧光是求偶的信号。

不知过了多久,大卫说话了:这个时候貘还不出现,恐怕是不来了。

我没有为貘的不出现而感到特别的遗憾,因为我看到了萤火虫。

11) 金刚鹦鹉舔黏土

如果说比羽毛色彩的艳丽,那么没有多少鸟可以跟金刚鹦鹉相媲美的啦。这几天在保护区的游历中我们看到了猩红金刚鹦鹉,琉璃金刚鹦鹉,还有绿翅金刚鹦鹉。

也不知怎的,它们娇艳的色彩竟然让我联想到中国戏曲花旦的服饰。。。你看那猩红金刚鹦鹉的红黄蓝绿搭配,很有点儿穆桂英挂帅的味道;琉璃呢,它脑门上的蓝色还镶着浅绿色的边儿,白色的面颊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是搽了胭脂。嗯,倒是可以跟霸王别姬里的虞姬匹配;绿翅嘛,那就贵妃醉酒里的杨贵妃吧。这样的想象荒唐吗?

猩红金刚鹦鹉(Scarlet Macaw)
琉璃金刚鹦鹉(Blue-and-yellow Macaw)
绿翅金刚鹦鹉(Green-and-Red Macaw)

其实金刚鹦鹉更具吸引力的是它们舔粘土的奇观。

金刚鹦鹉和其他诸多鹦哥主要以尚未熟透的果子和坚果为食。而未成熟的果子表皮上带有一定的毒素,所以鸟儿们吃过带毒素的食物后,在还未并被体内器官吸收前,需要先食用些许盐和矿物质来中和排毒。而盐和矿物质的成分,就从雨林中某些河床的粘土中获取。

至于鸟儿们怎么知道哪里的粘土含有盐及矿物质,不得而知。况且,河道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河床也会坍塌,那么它们是怎么在旧的、含盐矿物质的河床失去后,又寻找到新的呢?

为了看到这个奇观,我们天不亮就出发了。瞭望台离河床只有不到五六十米,我们到时四周早已是叽叽咋咋鸟声不断。最先飞来的是体小的鹦哥:橙颊,斑点鹦哥,绣眼蓝翅鹦哥,图伊鹦哥,我们还意外地发现亚马逊鹦哥。

绣眼蓝翅鹦哥(Cobalt-winged Parakeet) & 亚马逊鹦哥(Manu Parrotlet)

值得一提的是,亚马逊鹦哥是在1970s才被发现确认的。它是鹦哥系中身长最小的,只有14厘米。它们的数量不多,通常混杂在别种鹦哥群里,所以稍不留神就会被忽略掉了。

再回到舔土的情景中来。那些已到了的鹦哥们落入土墙隔壁的树林里,绿翅金刚鹦鹉也陆续到来,落在土墙上面的树林里和旁边的芭蕉树上观望,似乎在预料等待着什么事发现。

不多时,一只灰腹鹰低飞冲向在树丛中落脚的鹦哥,顿时惊飞起所有的鹦哥鹦鹉,当它们腾飞到空中时,即刻遭遇早已等候着的斑尾鵟的袭击。这突如其来的鹰鵟猎食场面,真可谓是惊心动魄。

灰腹鹰(Grey-bellied Hawk)

鹰鵟得手离去后,定过来神的鹦哥们似乎有了安全感,接连开始它们今天的舔土。

而绿翅们的心神似乎仍然未定。在鹦哥们舔完土离开大半个小时后,才有一只胆大的从树杈中探下头舔了几下土。随后,其他绿翅陆续跟着上了土墙。我们粗略估算,至少来了九十只绿翅金刚鹦鹉在这里舔土。

舔土中的绿翅金刚鹦鹉(Red-and-green Macaw)

这天还发生的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早餐上大卫说昨夜就在我们趴在丛林里等貘的时候,有一只怀了孕的貘出现在我们的营地!

原来这只貘出生后不久母貘便被猎杀,动植物中心的人发现后,就把幼貘给收养了下来。长大后,有天她进了森林就再没出来,直到两年后怀了孕才又每晚回来寻吃的,之后又走了再没出现。后来有人在林子里见到过她,当时还带着幼崽。如今她又怀孕了,估计很有可能今晚再来。

果然,太阳落山后不久她就出现了!接近了才知道,她其实很温顺。真心希望她能继续躲避偷猎的危险。

有了身孕的南美貘(Tapir)

12) 亚马逊最后的一天

亚马逊最后一天都是在赶路。因为要在下午两点之前赶到马尔多纳多港(Puerto Maldonado),从那儿坐飞机回秘鲁的首都利马。

从马努野生动植物中心到马尔多纳多港,需要坐5个小时的船,然后是2个小时的汽车。

船上的前两个半小时仍然是行驶在国家公园,沿途依旧是看到不少的鸟,巨嘴盔嘴雉,黑头鹮鹳,大白鹭。今天的禽鸟数量也多,仅黑头美洲鹫就看到了50只。

但是一出马努国家公园的界限,便很明显地感到生态环境的变化。成片的雨林被砍伐,河岸上堆着一个个淘金遗留下来的沙堆,再往前出现的是新的金矿开采现场。这番情景让人看得真的是很沮丧。

圣母河岸的金矿工地

它使我想起看过的一本人类简史Sapiens。书中一组关于重量的惊人数据,给我留下相当深刻的震惊。这组数据是这样的:

    如果把全球70亿的人放在一个大磅秤上,总重量大约3亿

    如果把所有的牛、羊、猪、鸡等家畜放在一个更大的磅秤上,总重量要足足超过7亿

    而把所有还幸存的野生动物包括鲸鱼、大象、企鹅等也拿来秤,总重量不足1亿

    全球大概还剩下8万只长颈鹿,但牛有15亿头;

    野狼只剩下20万只,但狗有4亿只;

    黑猩猩只剩下25万只,相比之下,我们人有70亿。

是的,我们人类已经称霸全球,我们可以随心所欲。但是,没有了野生动物,我们人类还能继续生存多久呢?!

是的,我们正生活在一个史无前例的、物质物产丰富的年代。但是,这个富足是有代价的。

今天的亚马逊,雨林被砍伐,大片的土地被用来养牛,种植喂养家畜的大豆等食料。

事实上,我们人类正在割掉自己的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可这样的割取能持续多久呢?!

我不是一个食素主义者,但我还是要问:我们真的需要吃那么多的肉吗?

诚然,我们个人是难以改变这个社会发展的趋势。但是,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不浪费或少浪费点儿,那么,我们一定能节省下相当可观的资源;我们一定能为子孙后代留下可贵的财富;我们也一定能不至于使犀牛、大象、勺嘴鹬等成为只是在书本上能看到的图片。

13) 马利 - 秘鲁行最后的一天

秘鲁的首都利马坐落在太平洋海岸。因为回伦敦的飞机是晚上的,这就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去海边观鸟。所以,当晚一到酒店,我们即刻与大卫介绍的当地导游联系,并约好一大早来接我们去海边。

导游叫史蒂芬。老蒋用他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跟史蒂芬交流实在是费劲,好在我们鸟书有图标,于是指着要看的鸟,就这样锁定了观鸟线路。

我们最先来到城郊的沙滩。海上灰蒙蒙的,有不少的海鸟在逐浪。其实,因为临近海岸,利马一年里有70%以上的天气是灰蒙蒙的。

老蒋在沙滩的草丛里发现了两只秘鲁石鸻。石鸻也是夜行鸟,它背上羽毛的颜色跟地面沙石草稞相似,所以白天如果不动,很难被发现。

秘鲁石鸻(Peruvian Thick-knee)

距利马60公里的Pucusana 港湾是绝好的观鸟处。史蒂芬帮我们租了个小艇,说好了带我们顺着海边悬崖绕海湾一圈。

海湾一面的悬崖几乎完全是鹈鹕、鲣鸟、鸬鹚等海鸟的栖息地。其实,在海湾的任何建筑物上都有这些海鸟的足迹,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占据任何可以歇脚、晒太阳的地方,人与鸟生活在一个和谐的世界。

船在港湾里行驶是还算平稳,但当接近湾口时,海浪推涌中我们开始感到难以坐稳,好像随时都会被掀进海里似的。我们的船长一只胳膊骨折吊着绷带,用另一只手摆舵。他毫不在乎的样子,朝我们挤挤眼,像是说:这点儿小浪,没事儿。

海湾一圈转回来的时候,几只秘鲁鹈鹕从海上归来,落在我们小艇不远处,开始扑打着翅膀洗澡。

秘鲁鹈鹕(Peruvian Pelican)

再往前,还有两只印加燕鸥正打得不可开交。看它们谁都不让谁的样子,那是非要决出个胜负,否则绝不罢休。

印加燕鸥Inca Tern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逐浪抖尾地雀。抖尾地雀属雀形目,通常被认为是典型的陆鸟。而秘鲁的逐浪抖尾地雀却打破了这个传统概念,它们水陆并肩,通常在有巨浪的海边岩石上觅食。我在拍它时背对着海,结果被冲上来的海浪打了个透湿。

逐浪抖尾地雀(Peruvian Seaside Cinclodes)

虽然在Pucusana 港湾感受到了人与鸟相处的和谐,同时也意识到海湾已逐渐趋向旅游化。一栋栋海景房正在向海边山丘和悬崖边扩建,那么海鸟们的栖息地还能保持多久呢?

Pucusana港湾


此行中的若干明星鸟

角叫鸭(Horned Screamer)
蓝喉鸣冠雉(Blue-throated Piping Guan)
黑头鹮鹳(Wood Stork)
黑冠白颈鹭(Cocoi Heron)
绿鹭(Striated Heron)
美洲蛇鹈(Anhinga)
王鹫(King Vulture)
黑头美洲鹫(Black Vulture)
南美灰鸢(Plumbeous Kite)
大黑鸡鵟(Great Black Hawk)


鹤鹰(Crane Hawk)
灰颈林秧鸡(Grey-necked Wood Rail)
紫青水鸡(Purple Gallinule)
杂色麦鸡(Pied Plover)
巨嘴燕鸥(Large-billed Tern)


红嘴巨嘴鸟(White-throated Toucan)
(紫额辉蜂鸟Violet-fronted Brilliant)
点斑蜂鸟(Many-spotted Hummingbird)


盘尾蜂鸟(Booted Racket-tail)
黑尾美洲咬鹃(Black-tailed Trogon)
棕腹鱼狗(Ringed Kingfisher)
斑点鹦哥(Southern Mealy Amazon)


安第斯冠伞鸟(Andean Cock-of-the-rock)
白翅树燕(White-winged Swallow)
金唐加拉雀Golden Tanager
细纹黑啄木鸟(Lineated Woodpecker) & 猩红金刚鹦鹉(Scarlet Macaw)
秘鲁鲣鸟(Peruvian Booby)& 蓝脚鲣鸟(Blue-footed Booby)
秘鲁企鹅(Humboldt Penguin)
美洲鸬鹚(Neotropic Cormorant)
红腹鸬鹚(Red-legged Cormorant)
南美蛎鹬(Blackish Oystercatcher)
斑尾鸥(Belcher's Gull)
斑嘴地鸠Croaking Ground Dove
朱红霸鹟(Vermilion Flycatcher)
蓝黑草鹀(Blue-black Grassquit)

生态圈里的野生动物

云森林里的松鼠
采花大盗蜘蛛猴
你叫什么名字?
红吼猴一家 - 爬得越高吼声传得越远
河岸觅食的松鼠猴
抓到鱼的巨獭
侧颈龟
开始下潜的黑凯门鳄

雨林中的昆虫

沿途掠影

保卡坦博
等候领取养老金
来碗粥
祈求古柯叶丰收的安第斯少女
云森林客栈外景
下山途中
云森林至亚马逊的路上
马努河沿岸风景
马努河 - 去生态圈的途中
萨尔瓦多营地
萨尔瓦多湖观鸟
以金刚鹦鹉舔土出名的度假小屋
雨林中被邻居树包裹,最后成为养料的牺牲品
从37米高的瞭望台望去的雨林
我们的团队- 大卫,厨师和船夫
马努国家公园分界线,从左边开始雨林减少
再见,亚马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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