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几年里我的生活是一种崩塌的过程。它是一点一点崩坏的,房檐上的砖瓦开始掉落,先是一块,不经意地落地,摔碎。我也只是扭过头去看一眼,以为那是平日里的小插曲——七点初升的朝霞,拐角处那位爷爷对我微笑,在我与他问好之后,只感觉那个微笑很长比往日还要温柔。隔天之后,我听说了他于晚饭之后离去的消息。错愕之余,我发觉或许人对死亡是有预感的。但那都是他人的事。
可是我错了。
那是生活的一种预兆,人是无法完全遗世独立的, 无法避免的交织,是一张蛛网一头紧紧地黏在手上,怎么挣脱也无济于事。我的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他人生活的一部分,这是无法抉择,我听见、我看到、我说出的都是一条条线编织再串联,那种混合不清的才是生活。
从那之后,失去、瓦解、死亡似乎离我越来越近,它分解我的世界,从我身边拿走一件件事物,我喜欢的人、我收藏的电影、我依靠的职业、我常去玩耍的地方、我心爱的亲人、我以为的可靠信赖、我“喜欢”的能力。我被一锤一锤砸碎,满地狼藉,一片废墟。以前我常常笑自己是垃圾堆中的公主,可现在即使是垃圾堆也成了瓦砾,我好像满身鲜血也无力哭喊。我似乎连生的能力也没有了,更糟糕的是就连 死 也不能了。
我是如何做出最后的挣扎?或许我只剩下逃跑了,人在谷底反而生出一些勇气,现在我得到了一丝宁静。我成功的跑了。
你相信星星的力量吗?斗转星移,日升月落世间万物都会有一些相互影响吧。在夏日开始的某一天,我忽然想到:现在是重建我的生活——我的世界的时候了。它是允自出现的。但是我知道了一个阶段结束了,接下来是新的篇章。
重建未必不痛苦,要清理过去的残渣,腾出地方才能重建。那也就意味着,要重新看到逃避的过去的脓包。打扫清理,再背着一砖一瓦去重建,不知道能不能建好,或许歪了扭了或许很漫长,但是不能停下,即使身体困顿,脚步再沉重也不能停下。
这是我眼下唯一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