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六月的西宁,依旧散发着夏的气息,经过漫漫长夜,六月十三日,从天山启程,伴着窗外天山美景,戈壁漠原,苍松翠营,红柳马兰,六月十六日安全到达青海西宁,没有回家的感觉,依旧从天山钻进航空机务训练团,军营的夏天都是一样的酷热,瞬息的烦躁和四起的呐喊,一时使我陷入迷茫,也许就在此时,使我真正感受军营的启迪,坚信了笔耘的生涯。
当初我报着学习的梦,怀着对航空机务的向往,惴着二个月的新训,想寻求一份男子汉的安定来到西宁,没有更成熟的思维,只有一些狭隘的经历,怀着自信来指点一切,一时间的烦闷终于使我意识到军营的磨难,虽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但毕竟人是不喜欢吃苦的,磨练不同于磨难,终归有些很幼稚的想法,回想起来,当时我们的力量是很小的,掌握部队条令、条例也是很不足的,更不可能掌握运用条令、条例来保护自己和战友,但这为我日后的军旅人生奠下了坚实的基础,从而使我在四年多的政治指导员生涯中,总结了一整套体会和带兵的艺术,还很理智地告诉战友们,我也是从一名战士成长为指导员的,虽时代变了,但理论、伦理与心理是具有联系的,它使我真正体味了由恨变为爱,变为拼搏的人生机理。
那是七月初的一个晚上,因吃饭被区队长掀翻了桌子,碗筷盘洒了一地,我和同乡没有拿碗,也没有吃饭,事后,中队长等三人打了同乡,出于老乡情份速去找领导,被躲在房后的区队长在胸前打了一拳,事后找了当时的宣传科老乡,总算是安稳了一些,但这次我体验了欺视与无情,也恨下决心,要彻底搞垮他,这只是空想,部队毕竟是部队,回想起来是一场野蛮的“战争”,也为我原本倔强的性格加上一层阴影,在别人的“启导”下,给绿影增添了几份绿阴,但对军营的执着没有因此而动摇,反而更加坚定了。
记得在西宁航空机务训练团有这样一句口号“拿鞋子,俱乐部集合”。它标志着要开会或唱歌,和着那些爱表现战友的哇叫中,我也随声坐下,聆听着一次次教育,使我明白了许多道理,人是在不断变化着的,同时,我是报着对航空机务的好奇而来的,在团结糕的甜蜜中,经常去礼堂课,听报告或看电影,从航空的发展史中,我读懂了航空机务工作的崇高与伟大,那本工整的笔记可以说明这一切,说起来,那是十月一日,当我听到那伤情的歌曲,看到“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字样,使军营男子汉热泪纵流,这就是战友们那种很微妙的同感。
秋去冬来,那冷水洗面的滋味,也不亚于西北风嗖嗖的茅厕,紧急集合的伤心,随着门前八片梅等花草的凋零,伴之而来的就是冬天,在高原缺氧的西宁,面对冬雪纵使我心寒,记得晚间上岗时,皮大衣抵不住寒风,几人缩在岗楼里,好好睡一会儿,也有几分提心吊胆,轮流的外出也不难看出那种痛苦的煎熬,黎明前的黑暗和寒意,使我永生难忘,当我站在半枯的松树旁,留下永恒的一刻,那生命的永恒便悠然而生,军人,这就是军人独特的永恒,一种军人独特的运动的永恒。
那是一个深秋的下午,让那无情的楼板砸伤手指后,却迎来的是欺视与体罚,那冤屈与不平就这样无情地落在我身上,我深深地感到军营实在是“磨难人的地方”。渐渐地接受了,也习惯了这种磨难。当然,更多的是磨练,那西宁严酷的天气坚固了我刚强的性格,我知道那时没有更多的为什么?只有是和好,同时,我也真正体会到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那人治与法治之间的距离,不知在军营何时能有好转,我作为80年代末的一代军人,在西宁训练团体验到的是一种无情与冷漠,随之而来的是辛酸与苦涩。
人是一种永恒的抗争的主体,有人的地方难免伴随着矛盾与竞争,也少不了一些难言的怨冤。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二月份,在寒风凛冽中,我领略了被人排挤的感觉,论学习,我应该是优秀学兵,但世道沧桑,使这个本来也无所谓的荣誉,从我手中溜走,但老乡感到是一种欺人太甚,便打电话,匆匆间添上我的名字,虽说成功了,但对我来说也反思了工作中的弱点与不足,同时,更倔强了我的性格,用自己真正的才识来搏得成功,虽然艰难,但这是一种至高的快慰,我自豪我的清贫、清高与清静。
代训的名词,从六月初的火车上就听说了,在半年时间里,似乎少了点优势,常被人欺视,但真正生活的强者是不怕欺视的,总有那么一天,我们又各奔东西,远离昔日不想见的人和不想听的话,只留下那一段令人难忘的记忆,也许我还会去看看,但那时就是一种宽慰与宽容,人总是有一时的不快与不平,他们也是难为的一代军人,也是瞒着良心拼着自己的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