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阶前血
椒房殿内,檀香袅袅,金丝绣帐随风轻摆。赵飞燕站在台阶前,指尖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脚下那几级青石台阶上,仿佛看到了前世自己跌落时的狼狈模样。那时的她,心高气傲,以为凭借美貌与舞技便能在这深宫中立于不败之地,却不知早已成了他人棋盘上的棋子。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许皇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前世,她与许皇后势同水火,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而如今,她重活一世,早已看透这宫闱中的尔虞我诈。她知道,若想在这深宫中活下去,甚至翻盘,必须改变策略。
“娘娘,小心脚下。”身旁的宫婢轻声提醒,却见赵飞燕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倾倒。她并未挣扎,任由自己重重摔在台阶上,额头磕在青石边缘,顿时鲜血直流。
“啊!”宫婢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搀扶,“娘娘,您没事吧?”
赵飞燕抬手摸了摸额角的伤口,指尖沾满鲜血。她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这一摔,是她精心设计的。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让许皇后放下戒心,给她一个面见的机会。
“快去请太医!”宫婢慌乱地喊道。
“不必了。”赵飞燕轻声打断,声音虚弱却坚定,“扶我去见皇后娘娘。”
宫婢一愣,犹豫道:“可是娘娘,您的伤……”
“无妨。”赵飞燕缓缓站起身,额角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她的衣襟。她抬手用帕子轻轻擦拭,目光坚定,“皇后娘娘素来仁厚,见我如此,定会心生怜悯。”
宫婢不敢再多言,只得搀扶着她向许皇后的寝宫走去。
椒房殿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赵飞燕一步步走向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她知道,这一摔,不过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在这深宫中重新布局。
太液池畔金步摇
殿内,许皇后正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玉如意。听闻赵飞燕求见,她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与赵飞燕素来不和,今日她为何主动前来?
“宣她进来。”许皇后淡淡道。
片刻后,赵飞燕在宫婢的搀扶下走进殿内。她额角的伤口仍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强撑着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许皇后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她额角的伤口上,微微一怔,“你这是怎么了?”
赵飞燕低垂着头,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哽咽,“臣妾不慎摔落台阶,伤了额头。想着宫中唯有皇后娘娘仁厚,特来求娘娘怜悯。”
许皇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与赵飞燕虽为敌,但见她如此狼狈,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怜悯。
“来人,传太医。”许皇后吩咐道。
“多谢娘娘。”赵飞燕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激。
许皇后看着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她与赵飞燕斗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示弱。难道,她真的变了?
殿内,檀香依旧袅袅升起,许皇后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赵飞燕的脸上,若有所思。太液池畔,秋风微凉,池水泛起粼粼波光。赵飞燕与许皇后并肩坐在亭中,案几上摆着一壶青梅酒,酒香袅袅,与池畔的桂花香气交织在一起。赵飞燕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池水上,似在回忆什么。
“娘娘可曾记得,这池畔的桂花,年年开得这般好。”赵飞燕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怅惘。
许皇后微微颔首,目光也投向池水,“是啊,年年如此,只是人心却未必如这桂花般恒久。”
赵飞燕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条褪色的宫绦,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娘娘可认得此物?”
许皇后侧目看去,见那宫绦虽已褪色,但纹路依稀可辨,正是宫中旧物。她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
“这是臣妾入宫时,娘娘赐予的宫绦。”赵飞燕低声道,声音轻若呢喃,“那时臣妾年少无知,以为得了娘娘的赏赐,便是得了这宫中的庇护。可如今想来,这宫绦褪了色,正如臣妾的心,早已不复当初。”
许皇后闻言,心中一震,目光紧紧盯着那宫绦,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往昔的种种。她与赵飞燕的争斗,宫中的尔虞我诈,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她忽然觉得,自己与赵飞燕,何尝不是这深宫中的两片落叶,随风飘零,身不由己。
“娘娘,”赵飞燕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哽咽,“臣妾今日来,并非为了争什么,只是想与娘娘说一句,这深宫中的苦,臣妾也尝够了。”
许皇后沉默良久,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她抬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喉中,却觉苦涩难当。她放下酒杯,目光再次落在赵飞燕的脸上,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她。
亭外,秋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许皇后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轻声道:“飞燕,你我……何至于此。”
赵飞燕闻言,眼中泪光闪动,却未再言语,只是将那褪色的宫绦轻轻放在案几上,任由秋风将它吹起,飘向池水深处。
掖庭宫墙双凤影
许皇后望着那宫绦渐行渐远,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也随之消散。她缓缓闭上眼,任由秋风吹拂她的发丝,久久未动。掖庭宫的宫墙下,几名洒扫宫女正低头清扫落叶。忽然,其中一人停下手中的扫帚,抬头望向宫墙,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她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连忙低声唤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其余宫女闻言,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宫墙高处,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幅双凤衔绶的刺绣。那刺绣栩栩如生,两只凤凰展翅欲飞,口中衔着一条金丝绶带,绶带上隐约可见“祥瑞”二字。
“这……这是什么时候绣上去的?”一名宫女喃喃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另一名宫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说,昨夜有人看见一道金光从太液池方向飞来,落在宫墙上,莫非是……”
“嘘!”为首的宫女连忙打断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才低声道,“此事不可声张,但若真是祥瑞,咱们可得小心伺候,说不定能沾些福气。”
几名宫女闻言,纷纷点头,继续低头清扫,但目光却时不时瞥向那幅刺绣,心中暗自揣测。
不远处,赵飞燕站在廊柱后,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她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幅刺绣,正是她昨夜命人暗中绣上的。她知道,这深宫中的流言,往往比真相更有力量。
她转身离去,裙摆轻拂过地面,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气。廊下,一名哑婢悄然跟上,手中捧着一只锦盒,盒中正是那幅刺绣的草图。赵飞燕并未回头,只是轻声吩咐道:“将草图烧了,莫要留下痕迹。”
终南夜雨裂帛誓
哑婢无声点头,悄然退下。赵飞燕继续向前走去,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上,仿佛透过那幅刺绣,看到了自己精心编织的网,正缓缓展开。终南山道上,夜雨如注,山风呼啸,吹得道旁的松林沙沙作响。赵合德的车驾停在路旁,车辕断裂处露出一角染血的旧帕,雨水冲刷下,血迹渐渐晕开,仿佛一朵凋零的红梅。
赵飞燕策马而来,马蹄声在雨夜中格外清晰。她翻身下马,雨水顺着她的斗笠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她走到车驾旁,目光落在那染血的旧帕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合德,”她轻声唤道,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低沉,“你可还记得这帕子?”
赵合德从车中探出头来,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她看着那旧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道:“姐姐,这是三年前我染疫时,你割腕取血为我做药引时用的帕子。”
赵飞燕点点头,伸手将那旧帕从车辕中抽出,雨水冲刷下,帕子上的血迹愈发清晰。她将帕子展开,雨水顺着帕子滴落,仿佛在诉说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合德,”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赵合德的眼睛,“今日我来,是想与你立下盟誓。你立誓永居道观,不再踏入宫闱半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赵合德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她点了点头,低声道:“好,我立誓。”
赵飞燕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刀刃在雨夜中闪着寒光。她将匕首递给赵合德,低声道:“裂帛为证。”
赵合德接过匕首,手微微颤抖。她将那旧帕平铺在车辕上,匕首划过帕子,裂帛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帕子一分为二,赵合德将其中一半递给赵飞燕,低声道:“姐姐,从此你我,各走各的路。”
赵飞燕接过那半块帕子,雨水顺着她的指尖滑落,打湿了帕子。她将帕子紧紧攥在手中,目光落在赵合德的脸上,久久未语。
太医署内暗涌生
雨越下越大,山风呼啸,吹得松林沙沙作响。赵合德转身回到车中,车帘落下,遮住了她的身影。赵飞燕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她却浑然不觉。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半块帕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她将帕子收入袖中,转身翻身上马,消失在雨夜中。太医署内,烛火摇曳,太医令手持一卷药方,恭敬地呈递给赵飞燕。她接过药方,目光在纸上扫过,唇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娘娘,此方乃臣多年心血所成,定能助娘娘早日怀上龙嗣。”太医令低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
赵飞燕轻轻点头,将药方收入袖中,淡淡道:“有劳太医令了,本宫自会斟酌。”
太医令躬身退下,殿内再次恢复寂静。赵飞燕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上,仿佛透过那高墙,看到了王家族学中的景象。
与此同时,王家族学内,夜色沉沉,几名学子正伏案苦读。忽然,屋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根梁木缓缓坠落,重重砸在案几上。梁木上,赫然扎满银针的桐木人偶,针尖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这……这是何物?”一名学子惊呼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
另一名学子上前,仔细查看那人偶,脸色骤变,“这……这是巫蛊之术!”
众人闻言,纷纷后退,眼中满是恐惧。为首的学子强自镇定,低声道:“此事非同小可,速去禀报家主!”
一名学子慌忙跑出学堂,脚步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他一路狂奔,穿过长廊,直奔王政君的寝殿。殿内,王政君正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玉如意。听闻学子禀报,她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带我去看看。”她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学子连忙引路,王政君跟随其后,脚步沉稳,却隐隐透出一丝急切。她走到学堂前,目光落在那扎满银针的桐木人偶上,眼中寒光一闪,抬手将人偶拿起,细细端详。
“好一个赵飞燕……”她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她转身离去,手中紧握着那人偶,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夜色中,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长廊尽头。观星台上,夜色沉沉,星光稀疏。赵飞燕手持一卷历法,缓步走上高台,身后跟着两名哑婢,手中捧着几卷古籍。她走到观星仪旁,目光在暗格处停留片刻,唇角微微勾起。
“将历法放入暗格。”她轻声吩咐,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冷。
哑婢无声点头,上前打开暗格,将历法轻轻放入。赵飞燕从袖中取出一叠残页,纸张泛黄,边缘微微卷起,隐约可见账册的字迹。她将残页在手中轻轻一抖,磷粉的微光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这些残页,也一并放入。”她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观星台上天机绘
哑婢接过残页,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夹入历法中,随后合上暗格,退至一旁。赵飞燕站在观星仪前,抬头望向夜空,星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清冷。她抬手轻抚观星仪的铜环,指尖在冰冷的金属上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今夜星象如何?”她轻声问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哑婢无声地低下头,不敢回应。赵飞燕收回手,目光再次落在暗格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转身离去,裙摆轻拂过地面,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气。哑婢紧随其后,脚步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观星台上,夜风拂过,暗格中的磷粉在黑暗中微微闪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彗星划破未央宫檐角时,夜空骤然一亮,银白的光芒如利剑般刺破黑暗,映照在观星台上。赵飞燕站在星象图前,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彗星的轨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她抬手咬破指尖,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星象图上缓缓晕开。
她指尖轻点,鲜血在星象图上勾勒出幽州的地貌,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一一清晰可见。她的动作极快,指尖在星象图上划过,仿佛在描绘一幅早已熟记于心的地图。鲜血在星象图上蔓延,逐渐形成一幅完整的幽州地形图,每一笔都精准无比,仿佛她曾亲自踏遍那片土地。
赵飞燕停下动作,指尖的血珠仍在滴落,她低头凝视着星象图,唇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夜风拂过,吹动她的衣袖,星象图上的血迹在风中渐渐凝固,幽州的地貌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转身离去,裙摆轻拂过地面,留下一阵淡淡的血腥气。哑婢无声地跟在她身后,脚步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观星台上,星象图上的血迹在风中微微闪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太史令的砚台前,烛火摇曳,墨香袅袅。许皇后站在案几旁,手中紧握着那支染血的金步摇,目光落在砚台中的墨汁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却毫不犹豫地将金步摇投入砚台。
“咚——”金步摇沉入墨汁,溅起几滴墨点,落在案几上。许皇后低头凝视着砚台,墨汁渐渐被鲜血染红,金步摇上的血迹在墨中晕开,仿佛一朵绽放的红梅。
忽然,砚台中的墨汁开始翻涌,朱红色的墨迹在史册上缓缓蔓延,形成一道道燕草纹。燕草纹在史册上交织,逐渐勾勒出一幅玄女的轮廓,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隐秘的传说。
许皇后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抬手轻抚史册上的燕草纹,指尖在朱红色的墨迹上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金步摇沉墨
夜风拂过,烛火摇曳,史册上的燕草纹在风中微微闪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骊山皇陵,夜色沉沉,守陵人提着灯笼,沿着幽深的甬道缓缓前行。风从陪葬坑的缝隙中穿过,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孤寂。忽然,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咚声从陪葬坑深处传来,守陵人脚步一顿,手中的灯笼微微晃动,烛光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环佩声时远时近,仿佛有人在黑暗中轻步而行。守陵人心中一惊,握紧了手中的灯笼,小心翼翼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陪葬坑内,青铜器皿与玉器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环佩声越来越近,守陵人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他走到一处青玉枕前,发现那玉枕下压着半幅未绣完的百子图。绣工精细,针脚细密,百子嬉戏的场景栩栩如生,只是图幅的右下角被撕裂,留下一道参差不齐的缺口。
守陵人伸手轻轻抚过那半幅百子图,指尖触到绣线时,竟感到一丝温热,仿佛刚刚有人在此绣制。他心中骇然,连忙收回手,环顾四周,却只见陪葬坑内一片寂静,唯有风穿过缝隙的呜咽声在耳边回荡。
他低头再看那半幅百子图,忽然发现绣线中隐约透出一丝血色,仿佛是用鲜血绣制而成。守陵人心中一震,连忙将灯笼凑近,仔细端详,却发现那血色在烛光下渐渐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环佩声再次响起,守陵人抬头望去,只见陪葬坑的尽头,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黑暗中。他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双脚如同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风渐渐停息,陪葬坑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守陵人站在原地,手中的灯笼微微晃动,烛光映照在那半幅百子图上,绣线中的血色早已消失无踪,仿佛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他深吸一口气,将灯笼放在青玉枕旁,转身快步离开陪葬坑。走出甬道时,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他回头望了一眼皇陵的方向,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远处,骊山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守陵人握紧手中的灯笼,快步朝山下走去,脚步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而陪葬坑内,那半幅百子图依旧压在青玉枕下,绣线中的血色早已消散,唯有环佩声在黑暗中轻轻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