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解,每章一读。
文:
天地虽大,其化均也;万物虽多,其治一也;人卒虽众,其主君也。君原于德而成于天,故曰,玄古之君天下,无为也,天德而已矣。
以道观言,而天下之名正;以道观分,而君臣之义明;以道观能,而天下之官治;以道凡观,而万物之应备。故通于天者,道也;顺于地者,德也;行于万物者,义也;上治人者,事也;能有所艺者,技也。技兼于事,事兼于义,义兼于德,德兼于道,道兼于天,故曰:古之蓄天下者,无欲而天下足,无为而万物化,渊静而百姓定。记曰:“通于一而万事毕,无心得而鬼神服。”
解:
《天地》篇以“天地”为名,气势恢宏。
本章重点在“天”“德”二字。天地万物皆可归元回本;于人而言,谈论再多莫过于“主君”。此“君”非彼“君”。依通俗解法,君即君王,统领天下百姓者。此处的“君”是“玄古”。“玄古”无指导意,但一玄一古直接指向初始的混沌时期。“玄古之君天下”,无君而胜有君。文本中较具实意的词有如“无欲”“无为”“渊静”;有此三者,“天下足”“万物化”“百姓定”。
《庄子》里经常会出现单线逻辑的表述。为何“无×”能够有所作为,文本解释为“技兼于事,事兼于义,义兼于德,德兼于道,道兼于天。”“无为也,天德而已矣。”逆推回去,只要天德没问题,前面的技、事、义也都没问题。不过此处的理论难点就表现为:如何证明作用、归属、影响等次序无误?按照文本对道德义事技的认识,五者从前到后,范围渐小,涉及愈细。不无在理。
文本第二段第一句“以道观”是庄子重要的“方法论”。除了“以道观”带来的境界体悟外,“以道观”之“以×观”本身属于创见。“以×观”是解构,是探析立场、深入事物的法门。“以道观”不是一般的“以×观”,而是“以×观”之“以×观”,是“观”的极致。任何“×”的观面都有“非×”的反面和它面,一正一反归入“道”,一它一非它又归于“道”。“道”是一,一不能有二,不然就不是一。所以“道”的观面是至高的。
不过,文本视各种“以道观”后的“正”“明”“治”“应备”为不言自明的道理,没有给出进一步的解释。“道”与“名”(原本为“君”)“君臣”“官”“万物”的有哪些建构关系?除了名、万物外,“君臣”“官”即便不“以道观”,也能观出“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