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晨洗碗,当洗到沾满面的面盆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我姥姥。
离姥姥家按照现在的公交线路来看,估计顶多也就小半站路,那时候是真希望在路程上离姥姥家能远一些呀!
比如:我们就超级羡慕大姨家的表姐妹们,我们同是走姥姥家。但相比距离较远的他们,背着换洗衣物在姥姥家像模像样地住上几天,那似乎才叫走姥姥家。
而我们,哪天都是随便玩就玩到姥姥家了,感觉就是到邻居家串门而已。所以,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总觉得不像走姥姥家。
就象我们上初中时,在我家阳台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一眼可以看到学校操场和教学楼。学校上下课铃声再小都听得见。那时,我们是多么羡慕家住的离学校远,可以背着腌菜住校的同学啊!
我对住校的羡慕,表现在下课跑到女生宿舍好朋友床铺上坐一会儿,哪怕只是什么都不做只是坐一会儿,都觉得是兴奋而幸福的。
弟弟对住校的羡慕,是整天直接挂在嘴上的。因此,爸爸曾多次跟弟弟开同样的玩笑说:“羡慕住校是吧?那还不容易呀!哪天叫你妈找个腌菜的坛子装上一坛腌菜,到学校住着好了。”
这当然只是爸爸随口说说的,也当然满足不了我们对离家远可以住校的好奇与期盼。当时我们心里很清晰的感觉是,就算真准备住校的物品到学校宿舍住着,也会由于出教室门就能看见自己的家,而不象真正住校那么回事儿。
直到,自己真离开家到当时还算远的县城求学,才反过来羡慕当地不用住校的走读生。现在想来,而后来那种羡慕才是刻骨铭心的。
对了,我忽然想起特别有意思的一件事来。一天中午,我妈突然说:“哎呀!昨天是谁的生日,我们忘了呢!”我一听到立马倒地就打滚,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我的生日忘了啊!
旁边的人都哄不好我,直到我妈说:你起来,我带你到姥姥家吃好吃的。”我才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那时的我几岁我记不得了,我到是想起也就是那一年,我和同龄小朋友们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我不小心掉到一个深又大的塘里,还是一个大姐姐拽着我头上扎的小辫子把我救上来的。
可见,我那时还是足够小的年龄。但有一点可以看出,对于仪式感的在意,看来我是从记事起就已经重视了。
否则,我这么一个从来不放泼不耍赖的人,怎么会因为被忘了生日而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呢!
还好!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被忘记生日,我想,如果家人再把我生日忘了,我是不是还得找个地方好好过个打滚儿瘾呢!哈哈!
所以呢,离姥姥家近实际感受到的好处也是有的,姥姥姥爷是做炸油条小生意的。当时,五分钱一根的油条不知道被我们吃过多少呢!何况在一天跑几趟的姥姥家,何止只吃油条呀!反正,任何时候,只要有其他好吃好喝的,姥姥也会经常性地喊我们去吃的。当然,妈妈做好吃的,也总会请姥姥姥爷来吃。
这,自然是离姥姥家近的便利与好处了。
有一次妈妈自己做了馒头熬了心肺汤,叫姥姥来吃。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个下雨天。忘了姥姥说了什么话,惹恼了还不懂事的弟弟,当时,弟弟估计也就三四岁这样,他哭着把姥姥望门外推,也不管下着雨呢,一直把姥姥推至200米左右那么远。姥姥只是边笑边说:“望这孩子好玩吧!”
弟弟好大了还记得这件事,他说,我当时怎么会做那么不该做的事呢!真是挺对不起姥姥的。当然,姥姥可从来没怪弟弟呢!是呀!姥姥对我们这些外甥外甥女的爱,我们小时候还是能感觉到的,只是也许理解不了太多吧。
我每次从县城放假回家,姥姥都会叫我去她那儿,她总是熬一罐子肉,搬个橙子在我旁边笑着看我吃完。
姥姥有两个孙女,七个外甥女,我是外甥女中倒数第二小的。我小时候甚至不是特别能体会姥姥竟是如此用心地爱我这个外甥女,我不知道姥姥爱其他外甥女是不是也跟爱我一样。
姥爷去逝后,我妈跟我说,姥爷临终前叮嘱说,他去逝不要告诉我,说这姑娘心太慈了…。
姥姥去逝那天,我妈打电话给我时,当时是公司出纳的我,正在用手开公司保险柜。当我听到我妈说,姥姥去逝了时,我心咯咚一下,手一颤抖把保险柜密码打乱了。后来,还是花了几百元,请了外面专业开锁的人才把保险柜密码重新调好。
对姥姥最后一次特别清晰的印象,是在我自己家的二楼卫生间门口,那天太阳很好。妈妈刚把姥姥洗过澡,在阳台上帮姥姥吹花白的头发。姥姥那时老的好像说话都已不太会了。她看到我,只是嘿嘿地笑了。我记得,她笑的就象个孩子…